山間仍舊是霧氣迷蒙,
四下靜寂無聲,隻有腳步踩在雜葉亂枝上的細碎聲響和不知何處偶爾傳過來的幾聲鳥鳴。
眼看着天色漸暗,霧氣圍攏着月光,透過高處的枝葉,在林間細密撒下。
不遠處的山洞口傳來一陣不甚清楚的人聲,應該是又有人找到這處山洞進來了。
俞奚看了看在自己身側忙着鋪衣裳的長生,正要說話,然後餘光裡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他眼睫微顫,下意識就看了過去。
進來的正是向白和鐘居衡。
兩人白天在山間一起把山裡的路線摸了一遍。
本來兩人是打算單獨找個地方歇一晚上,但中間發現有不少人都進了這個占地頗大的山洞,本着不出頭的心思,兩人沒多糾結,就裝作好不容易找到地方似的進了山洞。
洞裡果然已經有不少人了,基本都是四散坐着,裡面也沒有生火。
向白本還有些納悶,不過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霧山上的霧常年籠罩着這片地界,樹木都自帶濕潤的水色,哪怕是跌落在地的碎葉枯枝也總是待着一股子潮氣。
别說是生火,就連墊在腳下踩久了都有濕意。
向白掃過洞裡的人,剛要感慨說這人還挺多,就和洞裡面的一個人對上了視線。
旁邊的鐘居衡正抓着向白的手打算朝着一側走過去,突然就發現人不動了。
鐘居衡正覺得納悶,開口便問道,“怎麼了這是?咱得找個地兒啊。”
向白直接用力拽了一下對方的手,然後扯着人就往洞裡面走去。
向白看見俞奚的那一瞬,腦子裡轉過了許多念頭,但最後還是覺得這人與自己的牽扯太多,自己不能不管他。
這次比試他是被阮清河親自送過來的,前幾日的比試也一直陪在阮清河身邊,早就成了這些奪寶人眼裡的靶子。
這第三輪比試剛剛是第一天,氣氛便已有些不尋常,更别提剛才他早就注意到這裡有很多人都在注意着俞奚他們那頭兒的動靜。
俞奚畢竟是向白的少莊主,就算向白本意是離開懷俞山莊,但現在就與對方扯開臉皮明顯不是明智之舉,畢竟向桑還在山莊裡。
這麼想着,向白已經走到了俞奚他們身邊,并對着俞奚微微躬身,開口叫了一聲少莊主。
對方這次卻隻是直直地看着他,目光似乎在他拽着鐘居衡的手上瞟了一眼,便很快地嗯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長生見狀,倒是很熱情地招呼那兩人趕緊坐下。
于是向白也就拉着鐘居衡靠着他倆坐下了。
沒想到鐘居衡卻是分毫不見外地跟那兩人擺了擺手,開口招呼道,“你們也在這啊?”
俞奚對此隻是矜持地笑了笑,長生點點頭,接話問道,“鐘少俠是和我們向師兄一起上山的嗎?”
鐘居衡剛和向白靠着坐下,聽了這話,就回道,“上山之後遇見的,”說完這句就轉而問道,“你們這是一起過來的?”
俞奚聞言手指動了一下,然後就聽見長生說道,“我和少莊主也是後來遇見的。”
向白餘光掃了一下俞奚就收回了視線,而鐘居衡則是又跟着長生打聽了一下這山洞裡的情況。
這山洞是附近一個比較大且幹淨的,上山的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找到了這個山洞裡歇息,這也是向白他們剛一進洞就發現有不少人在這裡歇着的緣故。
這第三輪的比試以七天為限,主要是看到時候都有那些人能順利下山來。
不過,向白垂目思索了一下,總覺得這次比試不會那麼簡單。
費那麼大力氣把這些人都弄上山,就為了讓他們在山上待七天?
果然,就這麼看似平和地過了一夜之後,第二天一早就出了事情。
第二日一早,山洞外就有吵鬧聲傳來。
随着有幾個人跟出去看情況又回來招呼人,鐘居衡幾人也大概知道了是個什麼情形。
有人外面看見了阮家的護衛。
聽聞此言,向白和鐘居衡就對視了一眼。
向白昨日已經和鐘居衡提過了看見阮家護衛的事。
另一側洞裡的人已經都漸漸地站起來了。
俞奚幾人也随着站起來跟着大家出了山洞。
洞口那裡聚了一小撥人,向白聽了一會兒,大緻就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是昨天半夜有人看見了山間有阮家護衛的蹤迹,跟過去之後才發現是阮家在山上守了一個山洞,接着又有一些人也發現了那處地方。
而随着後面随着過去的人越來越多,就有人和阮家護衛發生了一些沖突。
好像是那些護衛攔着人不讓進去。
這事情一直拖到今日早上。
現在大家懷疑的最多的就是那處山洞究竟是個什麼地方,為什麼會特地派阮家護衛在那裡守着?
也因為這樣,衆人的關注點漸漸轉移到了那處山洞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