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神色由驚恐到扭曲再到麻木接受。火光映襯下李長嫣的豔紅騎裝為她此刻的冷豔面龐增添了邪感。

她腳步逼近，二人被吓得連爬都忘了。

李長嫣現在非常後悔，她今天為什麼沒有帶刀。

“棠娘娘。”面色冷若寒冰，聲音确實溫的。

李長嫣微微側身朝她伸出一隻手：“拿根棍子給兒臣。”

曲微棠在地上搜索一圈最後拿了一根和她拇指差不多粗的木棍塞進她手中。

李長嫣一時啞然也隻能無奈喊了一聲：“棠娘娘～”

“怎麼了？”曲微棠愣愣問她。

“無事。”

随即李長嫣丢掉手中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木棍，撿起腳邊石頭。她在手中掂量兩下，喃喃道：“分量不錯。”

“不知道手感如何？有沒有匕首好用。”她陰恻恻道。

曲微棠被她這副模樣吓得不輕好像要被她打得半死的人是自己。

“停！”曲微棠連忙制止她高高舉起即将下落的手。

緊閉雙眼的二人在這一刻以為曲微棠良心發現要放過自己紛紛睜開眸子。

曲微棠一臉不忍地别過頭，道：“拉出去打，本宮害怕。”

李長嫣怔愣兩秒，盈盈一笑：“兒臣遵旨。”

這一笑在曲微棠眼中可謂是極緻溫柔而在跪着的二人眼裡是無比滲人。

二人是被李長嫣拖着出去的，慘叫劃破暗夜的甯靜。

回來時李長嫣的面頰已然多了鮮紅的血點，濃重的殺意襯得她詭秘妖冶。

這不由得讓曲微棠懷疑那二人已經死了。

“哈哈哈哈……”李長嫣冁然而笑氣氛頃刻間詭異到極點。

曲微棠手上一顫，聲音也在發抖：“靖陽……公主？”

李長嫣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立馬收起方才的癫狂。

她慢騰騰走到曲微棠身側坐下從碟子拿出一塊糕點塞入口中。曲微棠沉默片刻，嗫嚅道：“你……臉上……有血。”

“血？”

“嗯。”

李長嫣停下咀嚼，手在嬌豔的臉上胡亂一摸。曲微棠掏出手帕遞給她：“擦一擦。”

“謝棠娘娘。”

“你把他們怎麼了？”曲微棠趁機問她。

李長嫣面色露出不快，神色恹恹：“棠娘娘你管他們做什麼？”

她的語氣卑微極了。

沉吟片刻，她乖乖答道：“打了個半死，丢遠了。”

她說得輕飄飄一臉無所謂。

曲微棠抖着手捏起一塊糕點，咬一口壓壓驚。忽然她眸光一閃，疑道：“這糕點從哪來的？”

荒郊野嶺她從哪弄來的糕點。

“棠娘娘你最好别問，兒臣怕你承受不住。”李長嫣眼神忽閃撂下一句話。

曲微棠狐疑：“有什麼本宮承受不了的？”

李長嫣瞥她一眼，淡淡道：“在這不遠處有一處墳地，這糕點就是兒臣從那裡拿的。”

敢情這是給死人的貢品啊！她就這麼給拿來了？

她手上一松剩下的一半糕點從指尖滑落，李長嫣眼急手快一把将其接住十分自然地塞入口中。

“棠娘娘剩下的你還吃嗎？”李長嫣小心翼翼地問。

曲微棠想都沒想就回答道：“本宮當然吃啊。”

畢竟挨餓這件事并不好受。

李長嫣莞爾一笑，伸手拿了一塊遞到她的嘴邊。

曲微棠怔了怔随即很配合的咬了一口。

糕點的甜味包裹整個口腔，她細細咀嚼着。

突然曲微棠開口：“你多大了？”

“一十七歲。”

曲微棠嘴巴微張，她竟然和自己一般大。

“你的生辰是何日？”

“三月初六。”

曲微棠還欲張口再問卻被李長嫣接下來的話打斷。

她嫣然淺笑：“棠娘娘這是做什麼？”

她做什麼曲微棠自己都不知道，最後隻能一句搪塞過去：“本宮就問問。”

說完她就别過臉不再看李長嫣。

拂曉以至，微熹晨光從頂上的破洞落下光束。地上又冷又硬，曲微棠一夜沒睡好。相反，李長嫣睡的倒是很香。

曲微棠睜開疲憊的雙眼發現李長嫣一直盯着她頓時有些别扭。

“棠娘娘，醒了？”她閑然問道。

“嗯。”

李長嫣望着她毫無波瀾的棕色眸子，語氣帶着情人之間暧昧：“我們該走了。”

早晨的微風清冷，鳥兒的啼叫在空寂的林子顯得突兀。曲微棠大腿兩側很痛但她卻不敢言說，她害怕面前的靖陽公主會向昨日一樣要給她處理傷口。

疼痛使她放緩了腳步，很快她與李長嫣的距離落了很大。

也許是感到背後少了些什麼，李長嫣一回眸。隻見曲微棠晃晃悠悠的蹒跚前行。她不由得娥眉緊蹙，小跑至曲微棠身邊。

“棠娘娘，你的腿受傷了？要不要兒臣背你。”李長嫣看出她腿上不便。

她腳步沒停故作堅強：“不用”

可李長嫣沒有放棄依舊不依不饒：“讓兒臣背你吧。”她好似在撒嬌。

曲微棠揉着眉心，無情拒絕：“不用。”

冷冰冰兩個字瞬間将她熱情打散，李長嫣不說話了默默跟在她身後。

半晌沒有動靜，曲微棠心中升騰起不好的預感。她悄悄側首眼角餘光偷偷摸摸瞥了李長嫣一眼。

此刻她的臉上早已沒了方才的笑意，李長嫣臉上看不出情緒但曲微棠很清楚她在生悶氣。

她怎麼就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