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曲微棠全身繃緊連呼吸也變得沉重。

她，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反之李長嫣則是很淡定，她悄無聲息将頭低了低意味深長地打量曲微棠眼中神情。

是震驚！還有疑惑還帶着幾分難以理解。

“可是……你我皆是女子。”曲微棠坐起身子很認真地說。

“那又如何？”李長嫣挑眉，回答的漫不經心。

她可不在乎這些。

“隻要我喜歡就好！管他是男是女！”說着嘴角帶起張揚無拘的弧度。

其實李長嫣之前被這件事困擾了很長時間畢竟女子喜歡女子是世間鮮有，若是暴露還會遭萬人唾罵。但時間久了許多事也就看開了。而且她李長嫣隻做自己，她不會去看别人的眼色。

曲微棠盯着她堅定的眼神怔愣須臾，思忖良久才對這句大膽的話認同了幾分。

她說得有些道理！

忽而李長嫣雙手按在曲微棠兩肩：“棠娘娘，你覺得兒臣說得對不對？”

“挺……對的。”曲微棠回答得斷斷續續。

何為對？何為錯？這件事真的不好判定。

“李長嫣……”曲微棠嘴唇翕動。

她凝望着眼前平靜如水的眸子前所未有的認真：“你……為何會喜歡我？”

這的确奇怪，她們認識明明還不到半個月。

“一見傾心，兩年相思。”李長嫣嘴角是溫情笑意。

八個字說得毫無波瀾卻情真意切。

曲微棠呼吸一滞，喃喃重複李長嫣的話：“一見傾心，兩年……相思。”她的手指顫顫巍巍攥着被褥，粉嫩的指尖沒了進去。

“兩年？可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在禦花園嗎？”

“那是我第二次，啊不，第三次見面……”她面上斂去了幾分妩媚。

曲微棠疑惑道：“我們之前見過嗎？”

“對啊，兩年前，雲陵西市。”

聽李長嫣一提，曲微棠腦海中頓時湧現當時畫面。

兩年前……

西市街道人群紛紛擾擾圍成一片，稚氣未脫的少女一身黑色織金騎裝，神色凜然。她手握長鞭居高臨下看着腳下狼狽不堪的人。

男子被她踩在腳下瑟縮着身體，滿身猙獰鞭痕露出可怖血肉。

“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男子顫抖着乞求。

李長嫣不屑一笑，語氣冒着寒氣直逼他的神經：“敢偷本宮的錢就要擔得起後果，你說是不是？”

他簡直要瘋了！男人看向李長嫣暗濤翻湧的雙目心裡泛起一陣惡寒。

“救我！救我啊！啊啊啊！”他将希望寄托到圍觀人群身上，無助的叫喊聲在人群中回蕩。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但沒有一個願意出言相勸畢竟眼前少女可是靖陽長公主，如果因為自己多嘴而惹惱了這位活閻王那真是找罪受。

李長嫣腳下力度更重，挑逗道：“叫啊！繼續叫！”她越說越癫狂含蓄的殺意瞬間泛起。

“你說我是斷你的胳膊還是腿呢？哦！或者說是頭？”

目光于他身上徘徊最終停在男子的頸處。

她一邊說一邊笑，動作自然地從腰側拔出一把匕首。陽光之下冷刃滲出寒氣，李長嫣手中動作一晃迸出的光直懾衆人心髒。方才還吵得她頭疼的竊竊私聲如今被此場景霎時凝結。

雞皮疙瘩起了男子一身，無盡的恐懼将他填滿。忽而他身下一濕，液體順着裆部流在地面上。

李長嫣眉頭一蹙，嫌棄地拿開腳。

這一幕又帶起片刻無聲。

“哈哈……”

人群中幾聲低笑灌入李長嫣的耳朵，她不滿地一瞥：“笑什麼笑！想挨刀子嗎？”

冷冽的氣息把衆人包裹，哆哆嗦嗦地不敢吱聲。

之後李長嫣眸光一轉刀鋒向下：“該你了。”

“等等！”

話音落下少女便從人群中擠出，她瞥了李長嫣一眼徑直走向男子将他扶起身來。不曾想白嫩的手正好觸到傷口帶起一陣呻吟。

李長嫣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

來人身着缃黃冬裝，海棠頭簪，珍珠耳墜。一身裝扮貴氣而不失風雅。看樣子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應當是哪位官家女子。

站定身子，曲微棠将他拉到身後，正色道：“還請姑娘放了他！”

“哼”李長嫣嗤笑一聲手中長鞭一揚落在曲微棠腳邊。

“啪——”

鞭聲于面前炸響但她沒後退半步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見狀李長嫣有些意外可語氣依舊寒氣逼人：“你可知道我是誰？”

一字一句皆是傲氣。

曲微棠頭微昂，慢條斯理道：“不知！”

李長嫣往前一跨步來到她面前：“我可是當今聖上的長女！”

“那又如何！”曲微棠絲毫不怕。

“你可知得罪我是什麼下場？”

曲微棠垂下眸子，目光在李長嫣手中的刀與長鞭上掃過：“是殺了我嗎？”

聞言曲微棠身後的桃夭臉上頓失血色，她扯了扯曲微棠衣角但曲微棠此刻根本沒空理會她。

“就是要殺你！”李長嫣面帶盛氣。

說着手中匕首刀光一轉，刀尖直逼曲微棠潔白如玉的頸。曲微棠瞳孔驟然一縮，還有毫厘之差刀就可以刺破血肉，取她性命。

見狀桃夭再也忍不了了，她手上一扯将曲微棠拉到身後，怒火沖天：“住手！我家姑娘可是大啟曲太傅之女就算您是公主也不能殺了她！”

她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