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微棠頓感不适,微微皺眉,硬着頭皮下了馬。
溫亦覺這時也從馬上跳下,一把拎起昏倒的刺客大步流星地走向帳篷外焦急等待着的皇帝。李長嫣和曲微棠則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三人腳步在這寂靜詭異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沉重。突然溫亦覺腳步一頓,随手把刺客往地上一丢,朝着李啟行禮。
跟在身後的二人也緊跟其後向李啟見了禮。
李啟目光在溫亦覺身上掃過而後看向後面兩個人。
“快些起來。”
三人應聲起身。
“陛下,這就是刺殺大皇子的刺客。”溫亦覺出聲道。
李啟面容上的表情很不好,陰得仿佛能滴下水:“到底是怎麼個事?溫将軍,你說清楚些。”
此話一出溫亦覺臉上嚴肅幾分,将他知道的全部原原本本地告訴李啟。
而另一邊,李長嫣眼神中擔憂難掩,忍不住問向溫華瑤:“母後,皇弟他現在如何了?”
溫華瑤眉目緊蹙,滿是愁緒,她的嗓子有點啞帶着一絲難以捉摸的疲憊:“還不知道,太醫還在裡面尚未出來。”
此時陸挽漣剛剛止住的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她低低地啜泣着,眼尾潮紅,那模樣讓人心疼的不敢直視。
這可把李啟心疼壞了,一把将人攬入懷中一邊溫柔的幫其抹淚一邊輕聲安撫:“我們的承兒會沒事的。”
見自己母妃流淚,李錦若自然也藏不住淚水。她悄悄側過身去,輕輕擦拭起頰上的淚來。
見狀,曲微棠輕步繞過那二人來到李錦若面前。沒想到自己偷偷哭泣會被發現所以在看見曲微棠時她的面色有些無措。
曲微棠眉眼微彎,從袖中取出一條絹帕遞了過去:“擦一擦吧。”
“嗯。”她悶聲一應,伸手接過。
她慢慢擦着淚水,卻不知何時李長嫣已悄然走了過來,一把拿過了她手中的絹帕。
一旁,曲微棠瞪眼訝然。
李錦若更是茫然之色,不知如何是好。
拿過東西後,李長嫣一側的眉微微挑起,似乎帶着一絲不明的意味。她将絹帕仔細疊好,竟親自替李錦若擦起淚來。
曲微棠一怔,目光疑惑:“?”
她實在不明白,李長嫣為何會有如此舉動。
簡單的幫李錦若擦完淚水,李長嫣收回手,順手将曲微棠的絹帕光明正大地塞進了自己袖中。
原來如此啊。
曲微棠這下總算明白她幹嘛要這樣了。
就在這個時候,帳中的太醫出來了,他一露面,所有人立馬圍了上去。
竟然是常在青!
曲微棠驚訝偷偷瞄了身旁的李長嫣一眼。
“承兒他怎麼樣了?”陸挽漣帶着很重的哭腔問道,急得聲音發抖。
常在青面色嚴肅,道:“大皇子現在已無大礙……隻是……”
他的話語突然一頓,瞬間将所有人的心高高吊起。
“隻是什麼!?”陸挽漣抖得更加厲害,鼻音霎時間加重。
常在青神色又繃緊幾分,話語裡透着沉重:“大皇子的右手被利刃貫穿,恐怕以後會有不便。”
其實他說得已經很含蓄了。李玄承的手傷成了何等慘樣曲微棠是清楚的,因為在将他交給李錦若的時候她不小心瞥見了。
隻是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常在青話說完後,陸挽漣臉色瞬間慘白,心疼得頻頻掉淚。
李啟則是黑了臉,他想發火大叫但礙于在場衆人,最終還是将怒火抑制在了喉嚨裡。隻聽他冷冷一喚:“郎佚。”
郎佚是李啟的身邊的親衛,也是李啟最為信任的人。
聞言,郎佚快步走上前,等待李啟的命令。
“你帶着人給朕查清楚!”李啟聲音低沉,深藏愠意。
“是。”郎佚微微颔首,轉身帶着一衆侍衛入林搜尋。
而在衆人擁擠的某處,一女子的臉色唰得慘白,木然杵着就連人群開始散開都渾然不知。從始至終她都在低着頭,眼中的恐懼與不甘好似潮水淹沒……
在那之後,冬騎宴會便散了。曲微棠連衣服都未來得及換就匆匆随着皇後回宮。
不過李長嫣沒有跟回來,因為李啟交給她一件大事——審問刺客。
至于為什麼讓她一個公主去審問,那肯定是因為她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
回去的路上,堆積已久的烏雲終于壓不住了,随後來了一場狂風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