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長嫣身上的事還沒辦完,所以沒在她那裡停留太久。
她走之後,兩人又是幾天沒見。
……
清晨,卻不見一縷東邊的光。十一月,冬雪已至。
寒風凜凜,宮牆邊的枯枝在風中瑟瑟作響,似是低語。
曲微棠裹緊身上的披風,擡腳踏進雪地。
雪是昨夜裡就開始下了,好在下得不大,地面的積雪不是很深。
曲微棠剛起來那一會兒其實雪已經停了,不過是一盞茶的工夫天空中又漸漸飄起雪花。
腳踏進白雪裡發出悶鈍的聲響,一路走來曲微棠身上的溫度幾乎被寒風吞噬殆盡。她又将披風攏了攏,現在唯有手爐的暖度能讓她有一絲溫度。
本就冷得刺骨,恍惚間,零零飄落的雪花逐漸也有了鵝毛紛飛之勢。雖說撐了傘,但雪花飄飛無序還是落到曲微棠的肩頭。
到了景華宮,桃夭為曲微棠撤去身上的披風。因為今日下了雪,所以妃嫔們來得都有些遲。幸虧皇後宮中地龍燒得暖,才沒讓曲微棠等的煎熬。
約莫半盞茶的工夫,嫔妃們陸陸續續到齊,向溫華瑤請完安後便依次入了坐。
溫華瑤畏寒,即使在殿中依舊穿得厚實。她柔和的目光在嫔妃之間來回,囑咐着她們多穿點衣便早早結束了這次請安。
桃夭為曲微棠披上了披風,青柳則在一旁撐起傘。剛出景華宮宮門,曲微棠擡頭一望,便看見遠處有一女子與離開的妃嫔們迎面而來,離她越來越近。
那人步伐很輕,一襲鮮豔的紅衣藏在狐裘下,獨自一人在雪地裡行走。
曲微棠步子不由自主地停住,她望着前方有些出神。
可遠處的她好似并沒有注意前方有一人在等着自己,隻是自顧自地暗想心思。
眼看人都要到眼前了,卻依舊毫無察覺,曲微棠終于是忍不住出聲了:“李長嫣!”
李長嫣思緒被一下子打斷,猛地擡頭,話語摻夾着一絲訝然:“棠娘娘怎麼在這?”
曲微棠目光落在李長嫣的肩頭,伸手替她輕輕撣去積雪:“我來給皇後娘娘請安。”
“你怎麼不撐把傘?。”曲微棠話裡稍有嗔怪。
李長嫣解釋:“走得時候太急,忘了。”
曲微棠盯着李長嫣的眸子,心中打量着她:“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可李長嫣卻避開了她的問題,淡聲道:“棠娘娘早些回去吧,這下着雪,實在是冷得很。”
一時,曲微棠不明白了。
李長嫣這是在趕她走。
就在此時,李長嫣擡步欲走。一旁的曲微棠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冰涼的手。
她沒有說話,隻是揣着情緒靜靜看着蓦然回眸的李長嫣。
李長嫣一時有點懵,但她現在心中有藏着事,急着找溫華瑤。
“棠娘娘,還有什麼事嗎?”
曲微棠蹙眉,松了手,而後轉身離開,冷冷撂下一句話:“無事。”
在她走後,李長嫣在雪地中愣了半晌,才堪堪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把她給惹生氣了。
于是當即決定等她解決了心中的事後,去趟曲微棠那裡,好好哄一哄。
進了景華宮,李長嫣來到偏殿。此刻溫華瑤正抱着她的貓坐在羅漢榻上。
這裡很暖,李長嫣一進來就脫下狐裘。
“母後。”她三步并做兩步到了溫華瑤跟前。
溫華瑤手上撸貓的動作一停,笑吟吟地向她看過去:“你父皇交給你的事辦完啦?”
李長嫣拿起一盞熱茶,輕抿了一口,道:“嗯。我剛從父皇那兒回來。”
“母後。”她神情有些不自然。
見李長嫣這副樣子,溫華瑤的笑意稍微壓下一些。
“父皇傳舅舅進宮了。”
聞言,溫華瑤笑意頃刻消散。
因為她知道李啟這次找自己弟弟進宮應該不是什麼好事。畢竟上次冬騎宴的安全事宜是由溫亦覺負責的,但刺客卻進入獵場實在是他失職。
“這次你父皇找你舅舅恐怕和上次冬騎宴上的失職有關。”
李長嫣當然知曉。
“要不母後去說說情?”
溫華瑤此刻扶着額,她懷中的貓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逃跑到李長嫣腳邊。
她沉吟一會兒才點頭:“好。”
說完,溫華瑤起身。李長嫣一使眼色,旁邊的宮婢連忙找來一件厚實華貴的披風為溫華瑤披上。
整理好一切,她看向跟在自己後面的女兒:“嫣兒,天太冷了,你就别去了。”
李長嫣搖頭:“我還是跟母後一起去吧。”
不知怎的,她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
她這樣說,溫華瑤也沒多做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