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次日的拂曉之前,當世界還在沉睡,靖怡康已經悄然起身。
他選擇了一處坐落在山谷之中的開闊地,這裡四周環繞着古老的松柏,清晨的霧氣如輕紗般在林間遊蕩,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泥土和草木的清香。随着天際泛起一抹魚肚白,靖怡康站定在一個面向東方的小丘上,靜待那第一縷陽光。
他的眼神清澈而堅定,目光穿過晨霧,仿佛能看見那即将躍出地平線的朝陽。重生後的靖怡康,内心猶如明鏡,沒有絲毫雜念,他對武學的熱愛與專注從未改變,從過去到現在,他的心始終是純粹的武癡。
此刻,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到清新的空氣充滿了肺部,随後緩緩吐出,仿佛将一切塵世煩惱一同排出體外。
靖怡康開始調整呼吸,每一次吸入都像是把天地間的靈氣引入體内,每一回呼出都仿若釋放出體内的濁氣。他的動作緩慢而有節奏,如同行雲流水,每一個姿勢都是經過無數次修煉而成,自然而不做作。
他的雙手在身前畫圈,手指微微彎曲,像是要捕捉那一絲一縷的晨光;他的雙腳穩如磐石,紮根于大地,感受着腳下土地的脈動。
漸漸地,靖怡康進入了一種特殊的入定狀态。在他的感知中,周圍的環境變得模糊,隻剩下内心的甯靜和對功法的深刻理解。周圍的一草一木、一風一葉,皆與他呼吸相通,共舞共鳴。又進入了玄妙的入定狀況。
靖怡康完成了一早上的修煉,起身收功後,步伐輕盈地回到了庭院。
他一眼便看見席雲舒已經準備好了飯菜,而師尊正沉浸在琴音之中,指下流淌出的旋律如流水般悠揚,卻似乎刻意避免與他對視,氣氛顯得微妙而靜谧。
“師尊,早呀。”靖怡康帶着溫和的笑容說道,試圖打破這層無形的隔閡。
席雲舒隻是輕輕應了一聲,“嗯。”手指依舊在琴弦上跳躍,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靖怡康皺了皺眉,心中泛起一絲疑惑。“我有事要和你說。”他嘗試着進一步溝通,然而得到的回應依舊是那個簡短的“嗯”。
看着席雲舒略顯冷淡的态度,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嘛?靖怡康心裡有點疑惑,這有啥的,以前也不算沒有什麼肌膚之親的事情。
靖怡康的目光不經意間停留在席雲舒的側臉上,那線條分明的輪廓在晨光下顯得格外迷人。他的思緒開始遊離,思維也在逐漸的想入非非。
最終,靖怡康決定不再讓這份沉默持續下去。“師尊,”他輕聲開口,語氣中帶着一絲堅定,“我們可以談談嗎?我覺得有些事情需要再解釋一下。”
席雲舒的手指在琴弦上微微一頓,琴音戛然而止,似乎是在考慮靖怡康的提議。片刻之後,緩緩地點了點頭。開口道:“你說。”
“師尊,您将會在兩年後患上一種絕症。”靖怡康的聲音有些沉重,“藥王谷的徐神醫說,您得了殘陽蝕魂病。”
席雲舒的眉頭輕輕一皺,聲音帶着一絲疑惑:“殘陽蝕魂病?我從未聽說過有此病症。”
“請您一定要相信徐神醫的診斷。”靖怡康的話語中充滿了擔憂,“兩年後您的内力會逐漸散失,視力也會漸漸衰退,直至完全失去光明。唯有那西域難尋的天山雪蓮,才可能治愈這絕症。徒兒我一直在想,師尊現在是否已有所感?”
席雲舒微微一笑,試圖以輕松化解這份沉重:“我覺得自己很好,你昨天不也親身體驗過一次嗎?你覺得我現在像是内力散失的樣子嗎?”
“确實不像,一切如常。”靖怡康搖了搖頭,但眼中的憂慮并未消散。
“師尊,我們是否應該提前前往西域尋找解藥?”靖怡康的聲音因焦慮而略顯顫抖,“萬一我的夢境成真,我真的無法承受再次失去您的痛苦。”說到最後,他痛苦地跪在地上,雙手捂住頭,仿佛想要阻止那些令人不安的回憶湧入腦海。
席雲舒歎了口氣,輕輕地走到靖怡康身邊,蹲下身子,溫柔地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這不過是一場夢而已,”他輕聲安慰道,“未來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但現在一切都好,不是嗎?我們不必太過擔心尚未發生之事。”
靖怡康擡起頭,眼中含着未落的淚花,凝視着席雲舒那雙平靜而溫暖的眼睛,仿佛從中找到了一絲慰藉。席雲舒用另一隻手輕輕撫摸着他的頭發,給予無聲的支持與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