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義濤深吸一口氣看向席雲舒，“自然想過。這些年，我一直知道這一天可能會到來。”

“那你不害怕？”席雲舒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疑惑與憤怒，仿佛在質問為何對方如此鎮定。

“自然是害怕的。”莫義濤坦然承認，“如今落敗，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此刻，居然席雲舒握劍的手微微顫抖，内心的怒火與多年的仇恨在此刻達到了頂點。

然而，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他卻突然停頓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多年來積壓的疑問與不解，在這一刻湧上心頭。

“既然你知道會有這一天，為什麼還要做那些事？”席雲舒問道，語氣中透露出深深的困惑，“你害我失去了一切，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莫義濤沉默片刻，終于開口，聲音中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無奈與自嘲：“向上爬，為了權力。我自然比不過你，有那麼好的天賦，又深得師尊喜愛，隻有将前面的人一個個鏟除，讓頂峰隻留下我，才讓我安心，自在。”

席雲舒的臉色愈發陰沉，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我從來也沒有想過和你争什麼，一直和徒兒在飛來峰深居簡出。”

莫義濤擡起頭，眼中罕見地流露出情緒失控的迹象：“但是即便是這樣，你依舊可以獲得全宗門上下的喜愛，我天天為宗門上下打理，怎麼就比不過你！”

他的聲音在祠堂内回蕩，打破了原本壓抑的寂靜。莫義濤的聲音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懑，仿佛這些年來的委屈與不滿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

莫義濤繼續說道，聲音中夾雜着一絲苦澀：“我能到今天，全是我自己一步一步争過來的，而你，卻總是那麼輕松，似乎所有的好運都落在了你的頭上。”

席雲舒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存在會給師兄帶來如此大的壓力與嫉妒。“這也應該成為你迫害。。。我的理由。”

話還沒有說完，席雲舒頓覺身體突然變得無力，仿佛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他的手開始顫抖，最終連手中的劍也握不住，脫手掉落在地上。

莫義濤見狀，嘴角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輕聲說道：“師弟，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這麼多年了，依舊沒有絲毫長進。”

見席雲舒已經全身無力，即将倒下，莫義濤迅速上前，扶住了他的腰。盡管席雲舒身上那身帶血漬的衣服顯得肮髒不堪，莫義濤卻毫不嫌棄地緊緊扶住他。

“我在拖延時間，你就沒注意嗎？你一進這祠堂，便中招了。加上剛才如此劇烈的運功，更是加快了藥效發作的時間。”

“本來，我也良心發現，還特地詢問你，隻要你就此離開，我們的恩怨便兩清了。你過你的生活，我過我的生活。”莫義濤狀作遺憾地說，“不過，你不是也沒有放棄向我尋仇嗎？念在你剛才沒有下手那麼狠，還些許顧念舊情，如今師兄已經是一派掌門了，也就不和你多計較。”

莫義濤按了按自己身上的傷口，輕輕吸了一口氣，“嘶，還蠻疼的，沒想到馬上就攻守異勢了吧，師弟。”

席雲舒掙紮着想撿起他掉落到地上的劍，但是莫義濤一腳就把劍踢得更遠了，“師弟，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都說了，你鬥不過我的，你還不信。這下好了吧，你自己送上門來給我當階下囚，還真是可憐呀，好不容易才功力恢複了。”

“其實，師尊，是被我氣死的。”莫義濤又偷偷在席雲舒的耳邊突然說了一句。話音一落，席雲舒的臉色更難看了，氣得鐵青。這一句話如同一把利刃，刺進了席雲舒的心底，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與憤怒。

“師弟，你就留下來，在雲華派和我作伴吧，我會看好你的，你這樣出去會給我帶來很多麻煩的。”莫義濤繼續說道，“師兄我現在已經功成名就了，這個掌門也就那樣，也不是很需要取你性命。況且，我師弟你，确實還蠻慘的。”說罷，莫義濤用手憐惜地摸了摸席雲舒那覆着白绫的眼睛，仿佛這與他無關似的。

席雲舒心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但身體的無力讓他無法反抗。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卑鄙無恥。”

莫義濤微微一笑，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我不一直都是這樣嘛，師弟，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嘛？”

“清雲，進來，扶你師叔，去我的小院，就住我隔壁，記得定時，及時給他喂藥。”此時莫義濤又恢複了平時嚴肅的模樣，一副掌門味。

“好的，師尊。”說罷，張清雲便從莫義濤手上接過已經癱軟無力，動彈不得的席雲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