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見月跟着天驚墨身後,他推開木門走在前面,站在原地,花見月快走兩步越過他挺拔擋住視線的身體走到前面,看着眼前的燈火輝煌的一幕怔住了。
這這這,花見月瞠目結舌,怎麼地底下還有這種地方?
她原本還以為裡面隻是個洞穴,未曾想到居然是個客棧的樣子,木門進來之處就是客堂,客堂四周并未懸挂燈籠點燃燭火,卻是明亮異常,頭頂之上流光四溢,恰如螢火瀑布傾洩直下,漂浮在整個客堂,朦胧之中似可見鱗光微閃,宛若置身星辰大海一般璀璨明亮。
客堂正中間擺着一張老楠木長桌,桌上放着一壺冒着熱氣的茶水,除此之外,兩邊皆是緊閉的房門。先他們一步跑進來的兩名孩童也不見蹤影,空空蕩蕩的客堂隻能聽見她自己起伏不定的呼吸聲。
花見月朝着裡面喊道:“有人嗎?”連續喊了幾聲,她才恍然發覺,這裡是地精所在,那裡來得人。
倘若不是從坑底掉落進來,任誰都會隻以為這是間無人守夜的客棧。花見月踱步巡視完四周,不由得疑惑看向天驚墨:“這地精一家子是要在地底開客棧?”
天驚墨眸色沉沉,不發一語,眼神緊盯着兩側緊閉不開的房門,花見月見他不搭話又繼續說道:“那他們這拉客的方式還真挺特别。”
天驚墨依舊沒回應她,走到緊閉的房門前,緩緩推開,随着木門吱呀聲響起,将開未開之際,透過門縫飄散出些許鱗光,随着門往裡推動的力度,門内鱗光閃爍,交輝相應。
天驚墨微微側身,避開鱗光。花見月正準備進去,突然聽見一聲咳嗽聲,推門的手停滞在門上,兩人紛紛回頭望過去。隻見剛才還空無一人的長桌旁邊,坐着一個發須皆白慈眉善目的老頭,老頭一手輕捋胡須,一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們,見兩人回頭,随即朗聲道:“兩位這是打哪來啊?”
花見月想着剛才兩個幼童說要去找爺爺告狀,這老者大概就是他們爺爺,應該也是地精,雖說地精生性良善,不過看着老頭少說也是幾百年的老地精了,能教出如此頑劣的小地精,多半也是個不正經的老頭。
花見月氣不客氣回道:“老頭,你一個地精不好好在深山裡躲着,竟跑到這裡縱容你孫子到處捉弄人。”
老頭哈哈一笑,随即一左一右兩邊冒出兩個圓圓的腦袋,正是剛才兩個幼童,聽到花見月的埋怨,一臉得意沖她吐舌頭扮起了鬼臉。
老頭慈愛的摸了摸紮沖天發髻的小兒,徐徐說道:“姑娘既知他們是山精,就知道他們并無害人之心,不過貪玩罷了,姑娘何須與他們計較。”花見月不服氣,“你這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我與他們計較,明明是你這老頭不好好管教。”說罷往天驚墨旁邊一站,神色得意朝天驚墨身上瞟去,并說道:“你可知我身邊這位是誰,這可是堂堂上京天師府的少主,抓你們這些小地精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天師府三字一出,四周鱗光突然異常閃爍,不過隻是一瞬便又恢複如常。天驚墨好似沒看到一般,依舊站在原地,神色自如,眸光含笑看着花見月一副狐假虎威的樣子。
老頭聽到捉妖師三個字,微眯的雙眼,瞳孔放大一瞬,轉瞬之間又收斂下去,面上恢複如初,仍挂着和藹的笑容,不慌不忙說道:“捉妖師抓我這小小地精幹甚,小兒雖頑劣,卻并未傷人,何至于追到這裡。”
花見月指着老頭,“你這地精,不好好教小孩,還有理了。”老頭先是看向花見月灰頭土臉又氣急敗壞的樣子,又看向旁邊一直不發一言的天驚墨緩聲道:“那我代小兒給兩位賠不是。”說着提起長桌上的茶壺倒上兩杯茶,推向對面。
“老朽以茶代酒給兩位賠罪便是了。”
花見月徐徐走到長桌面前,指尖輕叩桌面,頗為不滿,“你這老頭,就一杯茶就想打發我們?”
她的肩膀現在還隐隐作痛,而且這兩小鬼,呲着大牙笑得沒心沒肺,分明沒有一絲歉意,反而更是嚣張,早知道就該多打幾下屁股,現在躲在老頭身後,這一老兩幼的,她現在再去揍他們,倒是好像仗勢欺人一般。
老頭把茶水推到花見月面前,語氣倒是多了幾分誠懇,“小兒頑劣,是我教導無方,還望姑娘切勿見怪了。”
茶水輕薄熱氣飄散向上,伴随着袅袅馥郁清香,花見月嗅着茶水飄散出的香氣,這倒是比在青州城天師府裡天驚墨泡的茶還香。從山鬼闖進天師府到現在,她确實也好久滴水未盡了,原本也不是很渴,偏這茶香四溢,叫人口幹舌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