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見月拍向地勝天肩頭,朗聲安撫:“還是找你兄長要緊,你到東陵等我們就是了。”說完看了一眼天驚墨,眼神示意他,可是他自己說要去東陵的,她可不是想替他做主。天驚墨目光落在她手上,上下打量一眼,算是默認了她的說法。地勝天心情大好,之前花見月還對他冷冰冰的,現在看來倒是無事了。
花見月心裡明白,雖然之前他帶她去賭場後自己對他有些情緒,但好歹怎麼說他也算救了無涯一命,這人心思單純,就是腦子不轉彎,直愣愣的,不過她對他還是心存感激的,現下說話也變得客氣起來。
地勝天趁機提到:“要不,咱們今晚聚一聚,算是慶祝天師府成功抵抗山鬼。”話音剛落,就連天師府還在修葺房子的工匠都停下手裡的榔頭,斧子,忍不住震驚的望向他。
天驚墨:“……”
花見月:“……”
老圖:“……”
三人盯着地勝天大咧咧的笑臉實在無話可說,慶祝天師府成功抵抗山鬼?天師府的山鬼是沒了,但白毛山鬼跑了?各個天師也都不同程度的受傷,還有兩個天師死在山鬼手上,剛剛下葬,棺材都還沒焐熱,妖骨也被神秘人搶走,天師府也是一片狼藉,他這是想慶祝什麼?他若不是南安天師府的二公子,可能靖州城其他天師早就把他丢出去了。
安靜的空氣沉寂半晌,天驚墨冷眼瞧着,一副看白癡的眼神射向地勝天:“你若無事,便去官府問問青衣書生怎麼回事?若是情有可原,你出面還能保下他一條命來,不然官府秉公處理,他怕是小命難保。”
地勝天恍然大悟,一拍腦門:“是啊!”明日就要出發了手上的事情還沒處理完,随即不再多說,趕緊起身匆匆跑出天師府。
花見月沒問青衣書生怎麼回事,心頭覺得有些奇怪,天驚墨這人瞧着殺伐果斷的樣子,也不過是對妖物而已,若是自己人,阻擋天師捉妖這樣的罪,還是會手下留情?心中嗟歎,果然這世道,妖物就是要低人一等。
地勝天一走,三人之間的氣氛又變得微妙,老圖酒也喝完,微醺紅着臉,他不勝酒力,喝酒還上臉,連帶着腦瓜子都绯紅一片,若是隻有他和花見月兩人倒是無所謂,可如今天驚墨在這,他不知該走還是留,扭扭捏捏像是屁股長刺坐不住。
倏爾,他想起花見月說過樹妖的樹葉泡茶十分清香,立馬說道:“少主你要不要喝茶,我馬上去泡。”天驚墨笑着點了點頭,老圖不假思索抱起盆栽就溜走。
花見月見狀也想走,剛一起身,客套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天驚墨幽幽身音飄來:“聽說你去過妖界封印地,還受傷了?”
花見月點點頭,擡眼就看見他眼神之中充滿探究,無形中一股危險的氣息降臨。花見月趕緊解釋:“我可不是故意要去的,你不是讓我去尋妖骨嗎?我就是出城看見那裡有妖骨之光才過去的,誰知道靠近了才聽小天師說那裡是妖界封印。”她還以為天驚墨不會問呢?那她還是要說清楚,她對妖界封印地可不感興趣,不然他還以為自己有什麼預謀一樣。
聽花見月沒提受傷之事,天驚墨又重複問一遍:“傷在哪裡?”
她毫不在意揮揮手:“小傷罷了”,末了,又加上一句,“這些傷加起來也不及在懋原挨的那一箭”,說着她伸出腿抱怨起來:“你看,到現在還沒好利索。”
天驚墨輕描淡寫看了一眼,中箭那日給她上的藥是天師府秘藥,效果怎麼樣,他心裡有數。眼下花見月顧左右而言他,無非就是不想談及妖界封印的事。
“聽天師說那日護妖骨,你跑的比山鬼快。”此言頗有嘲諷之意。
花見月裝作聽不懂,轉移話題:“所以看在我們拼出這條小命保護妖骨的份上,少主你也該好生謝我。”
“哦,那你想要我如何謝你?”天驚墨單手撐起下颌,眼帶笑意望着她。這話屬實在花見月意料之外,她竟一時接不上話,悄悄瞄了一眼天驚墨,總感覺他笑得不懷好意。若說她最想要什麼,那自然是放她自由了,不過顯然不可能,花見月腦中迅速一轉:“少主,你看,要不是小黑腳上有這個金環,那他可能早就甩開山鬼,說不定神秘人也追不上他,你看,要不?”之前她也提過,雖說被拒絕了,但此番他們如此賣力,應該可以談談,就算拒絕也沒關系,她早就想好對策了。
花見月雙手撐臉,她生了一雙眼含秋水的靈動眸子,笑起來淺淺兩個酒窩,雖說這笑時常三分真七分假,但卻是靈動好看。今日天驚墨看起來心情不錯,他沒察覺自己愣神,滿眼都是花見月看起來無辜的眼眸。
半晌,花見月見他不動,伸出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少主,您看行不行?”天驚墨看着她眼珠直轉就猜到她的想法.
天驚墨回過神來,看着她眼珠直轉,恢複神色輕聲回答:“可以考慮。”
雖說隻是考慮吧,也出乎花見月意料之外了,不明白怎地他忽然變得如此好說話,難不成真的因為他們拼命保護妖骨,他良心發現了?這倒不像他的作風啊,這人讓人摸不着頭腦。
天驚墨想起剛才他們正在談論妖王,不由問道:“如今靖州城百姓紛傳紅光漫天的異象,你,沒什麼想跟我解釋的嗎?”
花見月一愣,疑惑問道:“解釋什麼?你該不會說妖王是我哪個親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