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一次,自己和翔兒弟弟同時病倒,高燒不退。倩姨親自守了他一夜,翔兒弟弟則被丢給了嬷嬷照顧。
朝甯其實知道,那日的确是朝悅歆将自己妹妹推進荷花池,原因是,朝悅歆看着妹妹身上穿着番邦進貢,用閃光綢緞制作的華美衣裙,嫉妒皇家嫡庶子女之間的不公平待遇。趁着朝玲的丫鬟給她拿點心的工夫,順手将她推進了府上的荷花池。
後來太後娘娘問起,朝甯終究還是沒告訴太後事實,即便朝玲哭紅了眼,罵這個哥哥連親妹妹也不疼。那日,回府後,朝甯便給朝悅歆弄來了一件一模一樣的閃光綢緞衣裙,甚至比朝玲的還要華麗一些。
他隻求朝悅歆和朝玲能好好相處着,手心手背都是肉,朝甯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白鷹趴在樹林裡觀望朝世子很久了,感覺自己整個身子都已經麻木,手邊罐子裡的白蛇也“嘶嘶”吐着信子,像是等得不耐煩了,有些蠢蠢欲動的急躁。
他不明白,為什麼趙側妃明明雇傭了自己,來殺她表姐留下的唯一嫡子,一邊自己又要跟來,生怕趙側妃反悔。好容易弄來這麼大筆銀子,他都投入進了制作毒藥裡,那些毒藥則早給自己養得一大群白蛇喂食了下去。
白鷹咬了咬牙,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銀子都給了,便是交易成功,不能反悔。今日,不論如何,也定要讓朝世子折損于此才好。如若趙側妃非要阻攔,那便一起殺了也罷。
見朝甯終于遠離了人群,朝着林子深處走,白鷹從泥地裡爬起來,抓起身邊的罐子,将蓋子打開,順手摸了摸罐子裡白蛇絲滑锃亮的鱗片,對它道:“我的好蛇,等下可要好好表現。”那蛇似通了人性,動了動,吐了吐信子回應。
阿三和阿強走在朝甯一前一後,他們總覺得今日這林子裡過分安靜了,即便是深秋,可太陽也很好,總該有些蟲鳴鳥叫,但卻沒有。
“甯世子。”走在前面的阿強回頭問朝甯,“您剛剛上來的時候,這裡也如此清靜無聲嗎?”
阿三和阿強常年在朝楠國各大地方走镖,又身懷少許武藝,警覺性總要強些。
被阿強提醒後,朝甯也覺有些不對勁,他道:“方才上來時,一切正常,還能聽到些鳥叫。”他越說越是心驚,如今哪裡還有什麼鳥叫,隻能聽到偶爾封過樹梢時的沙沙聲。
“不對。”阿強道,“甯世子,不如您先回去候着,野味我和阿三去打來也是一樣的。”
“可是,”朝甯有些猶豫,“我想親手打些野味給倩姨嘗嘗。”
阿強似是犯了難,他想了想道:“那……那好吧。我在這裡和您一起獵野味,讓阿三去給外頭報個信,防患于未然。”
他正要和阿三交代幾聲,就見一人從邪四裡竄出來,手裡提着把亮晃晃的砍刀,刀上的陽光反射到朝甯這邊,虧得沒照在眼睛上,不然鐵定要失明幾秒。
那人造型十分奇特,頭發剃成地中海,長得五大三粗卻在下巴上留了兩撇胡子,兩隻耳朵上帶着老鷹圖案的耳飾。穿一身與自己形象格格不入的灰色道袍,更加顯得形象古怪至極。
“白鷹!”朝甯眼裡滿是恐懼。
他一定不會認錯,這個人,便是父親在自己小時候,給他說故事時,提到的,大名鼎鼎的江湖殺手白鷹,請他出山的價碼十分昂貴。朝甯根本想不明白,有誰會想殺了朝親王唯一的嫡子,但為什麼,白鷹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看着目标人物?
“難為甯世子認識我。”白鷹邪邪笑了下,他說話的聲音沙啞而陰沉,聽起來實在不算悅耳。
“阿三!”朝甯喚道,仔細聽,便能聽出朝世子聲音中的焦急和恐懼。
“阿三在。”阿三自己也吓得不住瑟瑟發抖。
他雖身懷武藝,可這一心半點,隻夠送貨運物勉強混口飯的家夥,還不夠白鷹熱身,何況還有他帶着的,戰無不勝,毒性十足的白蛇。
朝甯招招手示意阿三過來,貼在他耳邊道:“阿三,你趁着白鷹不注意,下山去報信。我和阿強會保護好自己的。”
阿三有些不願意,他也同樣細聲道:“可是,可是甯世子就您和阿強兩個人,您的武功也不高深,阿強也是個半吊子。雖說我也是半吊子,但三個臭皮匠,還頂一個諸葛亮呢。”
朝甯有些急了,他揪緊了自己的袖子,道:“不要可是,若再這樣下去,我們誰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