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尚書府大少爺陸璟兒時相識,雖陸少爺比她大兩歲,但算得上一個青梅竹馬。有道是,男女七歲不同席。可在七歲之前,兩家人很願意瞧着他們一塊玩耍。
彼時陸璟生得白白胖胖,用行蘇悅兒時的話說,便是“一點男孩子氣概也無,長着張蠢兮兮好欺負的臉。
一别西風又一年。陸璟開始初顯少年風姿。他十五歲那年,中秋夜,踏着滿地零碎月光,喊了她一聲“悅妹妹”。此後,十三歲的少女心裡便住了個人。他好像不再是兒時那般又白又胖又蠢,對她,也不似兒時那般親密。
可行蘇悅卻喜歡上了這個總以欺負她為己任,但卻總被反欺負的哥哥。當她意識到時,時間卻似有些晚了,陸璟看她那眼神,總也像哥哥對妹妹,平日裡來國公府,給她帶的酥糖也隻是哥哥對妹妹的寵溺。
但隻這樣便也罷了。就在前幾個月,春闱剛過,一名市井女子——蘇溫雪,不合時宜卻又恰到好處闖入陸璟視野。
蘇溫雪的哥哥在鄉試時,就因論點别具一格而被皇帝注意,春闱剛過,他連殿試也免了,竟直接破格錄取,成了皇上跟前的新興人才。
蘇溫雪自然也順理成章從市井女子成了官家貴女。
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陸璟貌似對蘇溫雪一見鐘情,行蘇悅心急如焚可卻無可奈何。她不想眼睜睜看着陸璟娶别的女子,但也不想破壞他的感情,于是廖淮璟就坐在了這裡。
但這次,上天入地都找不到比這次更過分的穿越了!
他穿過來,一點職務之便也沒感受道——因為他既不是國公府的人,也不是尚書府的人。
他成了國泰民安下的犧牲品——乞丐流浪漢!連流_氓也不算,用家徒四壁描述他現在的處境,都顯得格外高大上。
“哪怕是這兩個府上的丫鬟也好啊!”廖淮璟仰天長歎。
許久未動,廖淮璟覺着腳麻得慌,準備起來走走。甫一起身,懶腰剛升一半,腰間一塊黑不溜秋的破布落了地,本就性命堪憂的單布衫越發搖搖欲墜。
廖淮璟欲哭無淚,他小心翼翼從地上将布撿起來,将就着把它貼回原處,但由于沒有針線,他隻得用手捏住。不然,走兩步晃三下,布就掉了。
“林宇舟啊!”廖淮璟要哭了,“你看我這樣子,怎麼做任務啊!”
他這人不人鬼不鬼瘦骨嶙峋的,渾身上下連件完整的衣服也沒有,兩袖清風,窮得隻有一張破竹席和一個不知算不算是他的草棚子,就連個不像樣的名字也沒有。就這樣,去國公府門口,直接便被門房當野人趕走了,又何談見到行蘇悅!
屋漏偏逢連夜雨。廖淮璟都還在估算絕處逢生的概率,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起先是毛毛細雨,飄飄灑灑,到草棚子裡勉強能躲。可後來卻越下越大,伴着春寒料峭,凍得廖淮璟是直打哆嗦。
不知從何吹來一張濕了一半的破紙,上面的字迹已經模糊,但好在定睛去看,勉勉強強認得。生怕這不堪一擊的紙稍微抓一下就壞了,廖淮璟一目十行讀完了上面的内容。
林宇舟理所應當也看到了紙上的内容。他咳嗽幾聲,好顯得正經些:“我建議你還是去。”他真誠地開口。
紙上内容大概就是國公府大小姐行蘇悅前兩日剛榮幸被封為安國郡主,現在需要招聘貼身丫鬟兩名,打雜丫鬟十名。
廖淮璟把這紙揉成一團,丢得老遠:“不!”他堅決反抗,“我不去!”
林宇舟開始苦口婆心勸:“可是,以你現在這副尊容,你完成任務的契機就止步于此了啊。”
“不!”廖淮璟依然甯死不從,“我要節_操!”
又是一陣風過,一坨草垛迎面而來,砸了廖淮璟滿嘴泥沙。
林宇舟循循善誘:“你看,這地方明顯不能住人。你去應聘做丫鬟,好歹有個落腳之處對吧!?”
廖淮璟剛想反抗一下,結果迎面而來又是一團比方才還大的草垛。看這樣子,這草棚子撐不過今晚,便要塌了。他有氣無力,無可奈何道:“對啊!”不仔細聽都能感受道語氣裡的悲涼。
他被迫接受了可能要男扮女裝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