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淮璟已經在國公府打了一個多月的工,除了大房那個心比天高的行蘇焱平日裡碰面時,總要刁難一番外,這一個月他倒也過得舒心。
行蘇悅身邊的丫鬟分别是白綠紅紫四槿,憐綠槿身世悲慘且不會說話,一路走來不容易,因此,他做得活是最輕松的,左不過縫縫補補洗洗涮涮。
另外三個丫頭倒也不嫉妒,平日裡也多照顧幾分。四個丫鬟是住同一間大的下人房,見廖淮璟在晚上洗漱時總躲着她們,想着綠槿大概是自卑,與她們一同洗尴尬。因此,平日裡三個丫鬟也是故意與他的時間岔開。
這極大的避免了他男扮女裝被發現的糗事。若真被發現倒也沒什麼,左不過被驅趕出府去,怕就怕弄不好被當作色_狼,先打了幾十大闆再發派到什麼下_賤的地方,這才真得不償失。
故而,廖淮璟對白紅紫三槿的善解人意體貼細緻是感恩戴德。
這日大早,國公府不知從何處得來一些珍貴的天山雪蓮,大房都沒舍得拿,全送到了行蘇悅院子裡,說是讓她做些雪蓮高吃,雖然不多,但便也當嘗個新鮮。
大小姐畢竟是大小姐,平日裡再怎麼善良,做飯這種事情自然也是碰都不碰的,恰好這天另外三槿被派出府去給一周後尚書府長子的生日宴挑選禮物。
畢竟陸璟是行蘇悅的心上人,這禮物也便及其講究。由九台主禮加九台副禮組成。一來是兩個九,湊個長長久久之意;二來是兩個九加在一起為十八,意為祝陸璟十八歲生日快樂。這種送禮形式,是行蘇悅自己想出來的小點子,要的便是一個儀式感。
因此,這選禮也及其講究,九台主禮必須由行蘇悅親自挑選,九台副禮則要由行蘇悅身邊最德信的丫鬟一同選購。為了不出岔子惹得主子發怒,因此丫鬟們自然謹小慎微,估計到斜陽漫天也回不來了,這制作雪蓮高的任務便理所當然落在廖淮璟身上。
要說得信,四個丫鬟也隻拼個半斤八兩,若不是這個世道規定郡主及以上女子,不論如何,身邊都要留起碼一個貼身丫鬟服侍,廖淮璟估計也早被行蘇悅毫不猶豫派出去選禮去了。
可是如今!廖淮璟到廚房也有大概小半個時辰了,可擺在他面前的面粉雪蓮等物卻是一動未動。他左看看右看看,心急如焚,不知從何下手。
在沒開始做任務之前,他也是獨居。讓他炒個飯;煮個面;下個餃子自然信手拈來毫無壓力。可這要做精緻的小糕點……!
他欲哭無淚,慷慨赴死般,用勺兜起面粉往碗裡裝,等看着差不多了,又去筒裡舀了勺水,全部倒在了裝滿面粉的碗裡。
做完這些,他伸手,開始對碗裡那團糊狀物體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蹂躏。
先是揉搓成個球,緊接着擀面杖也免了,直接将面球兒夾在兩手掌之間,狠狠一壓,一個面餅算是完成了。
可當一塊坑坑窪窪不圓不方不瘦不胖的四不像從蒸屜裡出來時,廖淮璟陰郁了!這根本不能算是食物!頂多白了點,看起來沒那麼髒,其餘便再沒了另外可圈可點之處。
林宇舟看得忍俊不禁,忍無可忍之下他終于是開口了:“你忘了把雪蓮花加進餅裡,忘了加糖,忘了壓花……”言外之意“這餅不但不好看,而且還是個毫無長處的,給豬吃都不一定要的白闆!”
“你會你來做呀!”廖淮璟黑化了,他憤恨把那塊看着就不很好吃的餅扔進垃圾簍裡,口裡還不是那麼想放過林宇舟。
“可惜我不能實體化呀!”林宇舟說。言外之意“如果可以,我幫你做,也未嘗不可!”
“不過别灰心,”他說,“雖然我不能實體化,但我可以教你做。”
廖淮璟頓時滿血複活,雖然口頭指點沒有手把手教來得效果好,但至少很好的避免了再出醜陋不堪玩意兒的概率。
“好!你說,我洗耳恭聽。”
在林宇舟不辭辛苦不厭其煩的指導下,再一次從蒸屜裡出來的雪蓮高就真是雪蓮高了。它不但有雪蓮的清香,惹得見到它的人食指大動,而且還有着雪蓮的形狀,一朵朵雪蓮被一張張小荷葉托着,很是俏皮可愛。
“真是個适合姑娘家吃的糕點!”廖淮璟看着自己的傑作感歎一句。
行蘇悅看到這樣的雪蓮高,自然也是大大贊歎并誇獎了廖淮璟:“這糕點看着有趣!以前府上倒是沒有人想着将雪蓮高做成雪蓮模樣。”她一高興,大開尊口,竟賞了廖淮璟一塊,要知道,這天山雪蓮及其稀有,就這麼點,也隻做出了五塊。
“我瞧着綠槿你很會做點心,要不這樣,你看你幫我個忙如何?”行蘇悅優雅拿起一塊糕,小小咬了口,慢條斯理吞咽。
身為丫鬟也同樣兼職啞女的廖淮璟隻得點頭,因為他沒權利問是什麼事。心裡再次将主系統罵得狗血噴頭,罵不過自己,竟使這般見不得光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