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裡被康爸爸夾了筷子肉,他低聲說道:“這倆根本不來電,你别硬湊了。”
“我知道啊,可這女孩這麼好,他不抓住隻顧着吃吃吃,我看的鬼火直冒,恨不得用那個大棒骨敲他頭上。”康媽媽借着碗擋住唇形,小聲回道。
“那也沒辦法,不能強求,說不定咱們孩兒的良緣在後頭。”
“唉,希望吧,反正隻要不是那個和他打架的女同學就好。”康媽媽洩了氣似得扒拉着飯。
“打架怎麼了?多有活力啊?”康爸爸不解。
“.........”
“我是怕康晗被打死。”
“....哦。”康爸爸緩緩點頭。
“那也是。”
‘叮咚’
門鈴響了。
在啃骨頭的康晗忙不疊嗦了下手指,抽紙擦了擦剩下的油光,一骨碌跳起來跑到門邊。
他清了清嗓子,揚聲問道:“誰啊!”
“你祖宗!!”外面大聲回複。
康媽媽和康爸爸對視。
完喽。
.........
李藝姝笑嘻嘻的給兩位長輩拜了年,送出去的禮物被康媽媽笑容複雜的放在了景安送的那一堆旁邊。
大家幫着收拾了碗筷,清理幹淨後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按順序是:康爸爸,康媽媽,康晗,李藝姝,景安。
電視放的是春晚,康晗在耳朵上挂了塑料袋嗑瓜子,康媽媽已經無力拯救,和康爸爸小聲說着話。
李藝姝搶走康晗的瓜子,在他叽裡呱啦的喊叫聲中嗑的更起勁了。
景安看了會電視,打開手機,和唐玉的聊天記錄停在他昨晚上和她說晚安。
“景安,你知道唐玉在幹什麼嗎?”李藝姝突然問。
“在工作吧,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景安疑惑道。
李藝姝将手裡的瓜子皮一把全部塞到康晗下巴的袋子裡,掏出手機,劃拉劃拉,遞過來。
“喏,就是這個。”
手機裡是一張新聞發布會的截圖,圖中有很多人,但正中的年輕男人尤為引人注意。
他穿着深黑色的西服,五官俊美,神情肅穆,閃光燈定格在隐有悲傷的漆黑瞳孔裡,形成了鮮豔的紅色。
截圖下方的标題是:陸氏集團董事長逝世,公司召開新聞發布會緬懷并公布後續安排。
時間是今天。
拿回手機,李藝姝悄悄道:“這個陸氏集團很有名啊,我記得你之前就在其子公司工作吧?”
“這個發布會上都說了,去世的董事長遺囑裡将所有東西都留給唐玉...不對,陸觀玉了!”
“你看看他旁邊的這些人,基本上都是股東裡面的代表,現在這不就是明晃晃的繼承人嗎?”
“話說原來他叫陸觀玉啊...那之前你說的你倆沒血緣關系,他又為什麼會去到唐阿姨家裡住呢?還改名叫唐玉?”
“唉,那個董事長應該是他有血緣的親人吧,他看着還挺難過的。”
“豪門真是...”李藝姝又抓了一把瓜子,“看不透啊。”
景安沒有說話,默默開始搜索相關新聞,但不知道為什麼,浏覽器給她推薦的大多是不相關的詞條。
“景安,看你這樣子,似乎不知道?”
李藝姝戳了戳她的手臂,“發布會已經結束了,他給你發消息沒?”
“我出去一下。”景安輕聲道。
“哎?景安去外面幹嘛?”康晗吐掉瓜子皮問道。
李藝姝搶走他懷裡剩下的瓜子,“問這麼多幹嘛?人家有事兒呗。”
康家是商住一體的小獨棟,一樓蛋糕店,二樓生活區,外面有個三米左右寬的小院子。
離開室内後,景安給唐玉打了個電話。
她望着新年的夜晚,冰冷的寒風從眼睛上吹過,不太舒服。
揉了下眼睛,電話沒打通。
景:唐玉,你還好嗎?
發完消息,景安坐在台階上,撐着下巴。等了一會,等來卻是景優的電話。
“喂?姐姐....”她的聲音很低沉。
“怎麼了?”
“....外公去世了。”
景安愣了一下,“什麼時候?”
“就在剛剛。”
景優哽咽着,“外公早就生了很重的病,他知道前幾年家裡缺錢,生病了也不說,都是自己吃那些街上騙人的便宜藥。”
“身邊的鄰居都知道,但是她們都幫忙瞞着...姐姐,我...親眼看見外公閉上了眼睛....”
“爸爸身體不好,被媽媽留在家裡了,剛剛媽媽把我趕出來,現在屋子裡隻有她一個人。”
像是為了驗證什麼,電話那邊傳來了一道凄厲悲恸的哭聲。
景安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心也跟着揪了起來。
“姐姐...你能不能來陪陪媽媽?她現在狀态很不好,我怕她出事。”
景優怯怯地,像是第一次和她見面時的語氣,“好不好?”
‘啪嗒’
眼皮一涼,霧蒙的眼睛往上看去。
密集的雨珠滾滾而下,景安伸出手,水痕在掌心的紋路上蔓延,伸展。
她收攏掌心,站起來。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