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起誇張的笑,揉了揉有點發酸的臉,下意識看向左邊少年的幻影,想要撒嬌。
看到那黑乎乎的剪影,才想起來真正的空先生還在世界之外,這裡的隻是具備微弱神志與戰鬥本能的幻影。
總不能為了這點小事就讓老公神降來哄自己吧?
她委屈又郁悶的鼓鼓臉,心裡默默讀秒。
一分鐘,足夠某些玩家逃脫了,如果他們立刻選擇退出副本最好,如果不走,那就是準備進行獵殺boss的任務二了。
自己也不必再對他們手下留情。
希望之前自己那種神經病的樣子,能把他們吓退。
一分鐘很快過去,裴娜娜深吸一口氣,“獵殺……開始。”
她再次拿出那本遊記。
如今這本書與其說是一本遊記,不如說是一本畫冊,各種各樣的神之眼的畫片描繪在其中。
這就是她撈出來的副本核心了,雖然依舊在堅持,但它們其實已經被深淵污染,與深淵有了斬不斷的聯系。好在,裴娜娜的這本遊記也不是真的書,而是秩序法則的具現化,剛好能夠封印它們,利用對立的屬性隔斷深淵對它們的感知與追尋。
裴娜娜将遊記翻到其中一頁,上面是郁郁蔥蔥的森林,她緩緩念了一聲,“萬物生靈!”
下一刻,一股莫名的清風吹拂過奧藏山的山頂,黑夜的樹林裡,所有花草樹木仿佛都出現了莫名的詭異變化。
空無一人的山峰上,仿佛千萬雙眼睛一起睜開,千萬張小嘴竊竊私語,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花草搖曳,莫名顯出幾分鬼影重重的可怖。
而裴娜娜并沒有因此停止,緊接着,一場大雨從天而降。
雨水沖刷後的陡峭山石濕漉漉的打滑,數不清的植物與菌類從多年來落葉堆積的腐殖層裡冒頭。
因為奧藏山的山石堅硬,脆弱的植物難以紮根,以緻這座大山草木不豐,到處裸露着光秃秃的岩石。但在裴娜娜這一臂之力的催生之後,原本虛弱的種子獲得了強大的力量,迅速的紮芽破殼,催生出龐大的根系……
轉眼間,怪石嶙峋的奧藏山上,隐隐約約冒出了一層毛茸茸的綠毯。
玩家們在往山下飛奔,因為時間緊,山又高,他們的時間十分緊迫。有那藝高人膽大的,直接從山頂一躍而下,隻要有辦法安全落地,那就算任務完成。
但這樣無所畏懼的玩家隻是極少數,大部分玩家隻能借助各種手段老老實實往下跑,快一點,快一點,再快一點!不一定要立刻跑下山,但絕不能是最後一個!
就在其中一位玩家飛奔跨越一棵橫倒的大樹的時候,安靜攀附在大樹身軀上的蔓藤突然暴起,向上一彈,纖細的藤蔓鎖住他的雙腿,那玩家頓時失去平衡,砰的一下結結實實砸在大樹上。
他立刻發出一聲凄厲的嚎叫,突出的樹杈刺穿他的身體,黑沉沉的液體在朦胧不清的黑夜裡溫熱的流出來。
此夜,殺戮開啟的不僅僅是靈巧的藤蔓,還有無處不在的蘑菇不動聲色的噴吐着孢子,麻痹神經的蒼耳與勾勾果悄無聲息的粘上人類的衣服,刮傷他的皮膚,讓他逃跑的速度越來越慢,然後,鋸刀般的葉片切開他的身體,附近的所有植物享受着這場從天而降的血肉盛宴。
幾分鐘後,玩家們收到公告,主線任務一已經完成,開啟主線任務二,——獵殺申鶴。
玩家們頓時一臉菜色,他們之前竟然猜錯了!可如果說任務二要除掉的boss是申鶴,那他們之前為什麼還要跑?
還不就是因為打不過!
難道之前打不過,現在就能打得過了嗎?!
公告一出來,立刻就有幾個或重傷或謹慎的玩家選擇放棄任務二,直接退出遊戲。
裴娜娜也是精神一振,問,“走了多少?”
[聖座空:死了六個,走了八個,還有八個。]
裴娜娜頓時臉色一黑,冷笑出聲:“……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看來,是真的想拿‘我’做經驗包了。”
那就别怪我心狠了!我可給過你們機會的。
她不再拖延磨蹭,當即再度釋放兩個大型法術,[萬物霜天]與[生命爆發],這兩個都算是輔助技能,唯一的目的是讓所有的生命體都更加強健也更加狂暴。
而後,她化身靈體穿過黑暗的山石與樹木飛往其中一個方向,那裡有一個玩家正在劈砍大樹。
樹上,大雨中,數不清的藤蔓垂下來,像一條條濕漉漉的小蛇往他身上攀纏。
此時的它們,就像真正的活物一樣貪婪。
有的拉扯雙腿與腳腕,有的已經纏住了雙手,這讓他像一個掙紮的藤球,黑夜中舞動的剪影有點掉san。
雙子的幻影無聲無息,完美的融入黑暗,風靈的祝福加持到他們身上,讓他們更加迅捷。
正在那名玩家與樹藤奮鬥的時候,漆黑的幻影輕盈迅捷的與他擦身而過,停也未停追向下一個目标。
而在祂的身後,高大的身軀頹然跌進藤編的蛛網,淡淡的血腥味融進雨天泥土的土腥氣裡。
對于封印解除武力全開的星遊者來說,獵殺一個有點特殊能力的普通玩家,大概也不比殺一隻雞困難多少。
哪怕隻是他們的一個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