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他們在樓上拍照,我聽見小雨說'給我拍好看點'..."小貝的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後來小雨想下樓,被攔住了..."
沈放的目光陡然鋒利:"然後?"
小貝擡起滿是淚水的臉:"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她的聲音顫抖,"小雨其實很要強的,從來不跟家裡說自己多辛苦。她說等賺夠錢就回學校...可是..."話音未落,她終于崩潰,淚水無聲滑落。
"軍哥具體是做什麼的?"沈放傾身向前,聲音壓得更低。咖啡廳裡隻剩下零星幾個客人,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好像是買賣奢侈品什麼的,挺有錢的。"小貝擦了擦眼淚,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面前的紙杯邊緣。"每次來都開着白色卡宴。他對小雨特别好,給小雨送了包和首飾。我們這行,能遇到軍哥這樣的客人,算是運氣......"
沈放眯起眼睛思索片刻:"軍哥叫什麼?住在哪?"他的指節輕輕敲擊着桌面。
"他叫李軍,具體住哪我不清楚。"小貝低頭避開沈放的目光,遲疑了一下。"不過他經常帶人來這邊談生意,那邊幾個奢侈品店的經理可能知道得更多。"
"幾點的事?"沈放的語氣愈發沉重。
"淩晨兩點多,快三點了吧。"小貝的聲音微弱下來,"我記得特别清楚,因為那時候小雨的大衣髒了,我還提醒她,但是......"說到這裡,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聲音哽咽着戛然而止。
沈放靜靜聽完小貝的講述,視線落在桌面上,指尖有節奏地敲擊着桌子。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李軍帶的那幾個人,你見過嗎?"他擡起頭,目光如炬,"或者聽過什麼關于他們的事?"
小貝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搖頭道:"經常有不同的人跟着他,但都不怎麼說話,像是跑腿的。"她攥緊了手中的紙巾,"他們看着都挺兇的,平時也不喝酒,就盯着李軍和客人聊天。"
"白色卡宴,賒賬,生意出問題......"沈放低聲重複着關鍵詞,眼神逐漸淩厲。"說明他最近經濟狀況不太穩定。這和他帶小雨上車、淩晨離開的緊張狀态可能有直接關系。"
他轉向小貝,刻意放緩語氣:"你最後見到小雨,是她自己走上車的嗎?還是被人強迫?"
小貝垂着頭沉默片刻,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她好像是被扶着上的車......"聲音裡帶着一絲顫抖,"但她當時看着挺虛弱,站都站不穩,根本不像平時的樣子。"
沈放眯起眼,語氣平靜得近乎危險:"你說過,有兩個人跟着上車。他們是誰?"
"一個是阿坤,還有一個是......"小貝咬着嘴唇,聲音幾不可聞,"是他們叫'豹哥'的。豹哥不常來,但每次來了都很兇,我覺得小雨怕他。
沈放抓住了這個關鍵信息,追問道:"豹哥長什麼樣?為什麼小雨會怕他?"
小貝不安地動了動,似乎對說出這個人的信息感到害怕:"他...有一道很長的疤,從左眼角一直到嘴角,看着特别狠。"她深吸了一口氣,"我聽說以前在監獄裡待過,出來後跟着軍哥混。小雨說他打過人,手段特别殘忍。"
"小雨跟你提過豹哥打過誰嗎?"沈放敏銳地抓住了這個細節。
"具體的沒說,就說他打斷過别人的腿。"小貝搓着手,聲音越來越小,"有天小雨喝多了,說豹哥不是個好人,讓我以後看到他就躲遠點......"她突然停住了,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沈放注視着小貝的表情變化:"還有什麼沒告訴我的?"
小貝咬着嘴唇,眼淚又湧了出來:"那天小雨好像知道些什麼。她說....她說軍哥最近生意不太對勁,好像惹上了很厲害的人。她還說......軍哥最近幾次都是賒賬的。"
蕭成功的辦公室裡,沈放和任莫言站在辦公桌前,将今晚的發現逐一彙報。
"根據小貝的描述,李軍最近經濟狀況很糟糕。"沈放說,"他經常帶着手下在那片區域談生意,主要和奢侈品店的人接觸。"
任莫言接着補充:"我已經讓技偵科調取了那片區域的監控,尤其是小雨失蹤那天淩晨兩點到三點的錄像。重點關注白色卡宴和幾個涉事人員的行動軌迹。"
"李軍的底細查得怎麼樣?"蕭成功敲了敲桌面。
"目前掌握的情況是,他三年前開始在本市活動,主要做奢侈品生意。"沈放頓了頓,"但根據線人反映,他的生意可能隻是個幌子,背後做的是更危險的買賣。"
蕭成功皺起眉頭:"恐怕不隻是毒品這麼簡單吧?"
"是的,隊長。"任莫言說,"我們查到他手下那個綽号'豹哥'的人,曾經因為販毒被判過十年,三年前剛出獄,但目前不知道和李軍是怎麼搭上的。"
"還有,"沈放補充道,"小雨失蹤前曾經提到李軍惹上了很厲害的人。結合他最近頻繁賒賬的情況,很可能是毒資出了問題。"
蕭成功站起身,踱到窗前:"你們的意思是,陳雨欣可能是因為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
"大概率如此。"沈放眸色一沉,"而且根據小貝描述,小雨上車時意識不清,狀态異常,是吸毒後被帶走的。"
辦公室裡沉默了片刻。蕭成功轉過身:"立刻對李軍展開全面調查,重點盯住他的合夥人和那幾家奢侈品店。另外,小貝的安全也要保護好,讓轄區派人盯着點。"
就在此時,技偵組的通報聲打破了沉默:"我們鎖定了那個'正義使者'張永強的手機信号。他就在福來街的一家二樓小旅館。初步判斷,他沒有發現我們在監視。"
沈放一把抓起無線電,指節泛白,聲音低沉而果斷:"确認他的具體房間号了嗎?"
"還在進一步确認。根據定位,他的手機信号在二樓靠東的房間。"電波聲中傳來技偵組略顯緊張的回複。
任莫言站在窗前,眉頭緊鎖:"福來街?"他轉身看向沈放,眼中閃過一絲警惕,"那地方不是什麼好地段,旅館多,小巷多,既方便藏身,也容易逃跑。"
沉默在辦公室裡蔓延了幾秒。蕭成功接過話頭,目光銳利地掃過兩人:"通知刑偵隊,封鎖福來街的所有出入口,動作要快但不能引起騷動。安排便衣僞裝成旅客接近旅館,同時調取附近的監控錄像,重點排查是否有其他同夥出入。"
"明白,我們會繼續監控他的動向,随時彙報。"技偵組立即響應。
沈放轉向任莫言,眼神淩厲:"他選擇這個地方,就說明覺得安全。但這同時意味着,他在等待什麼或者藏着什麼。不能掉以輕心。"
蕭成功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抓活的吧?這位'正義使者'可不能讓他輕松走脫。"
辦公室的燈光在沈放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他的眼神如同出鞘的利刃,透出冷酷與決絕:“隊長放心,我要從他嘴裡掏出所有的真相。”他頓了頓,目光掃向一旁的徐檬,忽然開口,“還有個事,能不能申請讓徐檬也加入我們?”
任莫言眉頭微挑,顯然沒料到沈放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徐檬?你有何意圖?”
沈放冷靜地回望着他,眼神銳利:“她是技術組的,身手也不錯。再者,她對案件的理解細緻,能從另一個角度補充我們。現在最關鍵的是抓住每一個細節,不能有任何疏漏。”
蕭成功輕輕挑起嘴角,似乎有些玩味地看向徐檬:“徐檬,你怎麼看?願意加入我們一線的行動嗎?”
徐檬沒有絲毫猶豫,語氣平淡:“聽領導的。”她的回答沒有多餘的情感,語氣淡然,卻又顯得非常堅定。她并不需要過多的解釋,隻是簡短的回答就表明了她的态度。
沈放點了點頭,似乎對她的回答已經心中有數,目光重新落在蕭成功身上:“那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