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澈冷冷盯着顧雲來,聲音如寒冰:“小兔崽子,你以為我是在可憐你,跟你玩什麼姐姐妹妹的遊戲?”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顧雲來下意識想掙開,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疼得倒吸了一口氣。
“我收留你,是因為看你還有點骨氣。但現在看來,也就是個會躲在别人後面撒潑打滾的少爺。”林星澈語氣冰冷,眼神如刀。
“還是說……”顧雲來強撐着鎮定,語氣卻帶着刺,“你收留我是不是另有目的?”他冷笑着靠近一步,“是不是覺得我們家有錢有勢,想攀上點關系?表面裝善良,背地裡盤算怎麼從我身上撈好處。”
林星澈盯着他,臉上的冷意更甚。
“你們這些窮人不就是這樣嗎?”顧雲來繼續挑釁,語氣尖銳,“讓我在這打工,是不是等着我欠你人情,然後好從我家撈點好處?怎麼,覺得我現在跟家裡鬧翻了,是個好機會?”
話音剛落,林星澈一拳直接砸在顧雲來的臉上。這一拳用了十成力,顧雲來踉跄後退,撞到身後的桌子,發出一聲悶響。
“你他媽再說一遍?”林星澈活動了一下手腕,目光如冰刀般刺向他,“在這跟我耍橫是吧?”她一步上前,一把揪住顧雲來的領子,語氣低沉而淩厲,“有種現在就滾回去跟你媽對着幹,别在這兒給我裝瘋賣傻。”
顧雲來捂着臉,眼裡充滿了震驚和委屈,指縫間有淚水滑落。他靠着桌子緩緩滑坐在地上,剛才的嚣張氣焰瞬間消失。
林星澈冷笑,松開了手,抱着胳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顧雲來,喜歡誰是你的事,失戀也不丢人,但你真以為在這發瘋就能證明你多了不起嗎?”
顧雲來想反駁,卻發不出聲音。他的目光躲閃,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還有,你的師兄呢?”林星澈逼近一步,語氣充滿諷刺,“他知道你為了他跟家裡鬧翻嗎?知道你在這兒打工嗎?”
顧雲來的臉色瞬間慘白,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
“你不過是在這跟我發瘋,因為你知道我不會趕你走。”林星澈盯着他,聲音冰冷,“但你敢這樣跟你媽說話嗎?敢當着你師兄的面這麼嚣張嗎?”
顧雲來終于崩潰,整個人蜷縮起來,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聲音帶着哭腔:“他又不喜歡我!我做什麼都沒用……”
林星澈看着他失控的樣子,歎了一口氣,蹲下身子,把聲音放得柔和了一些:“顧雲來,喜歡一個人沒什麼丢人的,失戀也不丢人。但如果你連自己都不尊重,别人又憑什麼看得起你?”
顧雲來擡頭,眼睛通紅,聲音沙啞:“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很簡單。”林星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再逃避了。喜歡他,就坦坦蕩蕩去面對,不喜歡你也沒關系。可别用這種方式折騰自己,更别把怨氣撒在别人身上。”
顧雲來沉默了許久,低下頭,聲音幾乎聽不清:“你真的……一點都不讨厭我?”
林星澈輕笑了一聲,站起身:“讨厭你幹什麼?你不過是個任性的小少爺罷了。”頓了頓,她語氣一沉,“但我說清楚了,敢在我這撒潑,我也不慣着。”
店外,沈放正準備去便利店的腳步突然停住。透過玻璃,他看到林星澈站在昏黃的燈光下,整個人散發着一股凜冽的寒意。那個平日吊兒郎當的女孩,此刻像一把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眼神冷得讓人心驚。
她的聲音不大,卻每一個字都像刀子:“顧雲來,我确實想變成有錢人,但我的錢,都是靠這雙手賺來的。和你不一樣,我的錢上沒有沾着别人的眼淚,也不需要靠嫁給任何人。”
沈放靜靜地站着,一動不動,手裡點燃的煙燃了一半卻忘了抽。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林星澈,倔強、鋒利,像是一隻被生活逼入絕境卻依然堅韌的貓。她的每一句話都像在捍衛自己的尊嚴,透過玻璃傳進沈放的耳朵,月光灑在店面上,映出她倔強的側臉。
“我要賺很多很多的錢,多到能讓我爸再也不用去醫院。”她的聲音裡有隐隐的哽咽,但背脊挺得筆直,像一座無法撼動的山。
沈放指間的煙燃到盡頭,燙了一下他的手。他低頭看了一眼,将煙掐滅,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她身上。
店内的氣氛終于安靜下來。林星澈拿着墩布,眼神冷冽地瞥了一眼顧雲來:“知道自己錯了就好。少爺,你要是再敢撒潑,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顧雲來低頭認真拖地,嘴角帶着幾分讪笑:“林星澈,你下手是真狠。”
“那當然。”林星澈活動了一下手腕,語氣輕快,臉上卻依舊帶着幾分不屑,“我這可是專治各種不服。”
沈放站在店外,玻璃窗内的場景清晰地映入眼中。林星澈嘴角帶着一抹輕松的笑,但她的背影卻莫名顯得孤獨而倔強。争吵雖然平息了,可她眼中閃過的那一抹疲憊,還是被沈放敏銳地捕捉到。
他不是一個會關心他人生活的人。那些繁雜的情緒和瑣碎的掙紮,對他而言向來無關緊要。他習慣了冷眼旁觀,隔絕自己。但林星澈,卻讓他的目光一次次停留。
他努力說服自己,這隻是職業習慣。她是案件的重要人物,他必須觀察她,了解她的性格,掌握一切可能的細節。可這份關注,似乎比“職責”多了一分無法忽視的成分。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天的場景。
她在幫他處理傷口的時候,動作利落而專注,仿佛對疼痛無動于衷。就在她轉身去拿藥水時,他注意到她手指關節上的幾道傷痕,像是長期勞作留下的印記。
“你手上的傷怎麼回事?”沈放當時随口問了一句,語氣平淡得像在盤問。
“嗐,幹活呗。”林星澈甩了甩手,嘴角揚起一抹滿不在乎的笑,“酒吧賣酒,台球廳賭球,便利店通宵排班……哪兒錢多我就去哪兒,這點小傷算什麼。”
“你做過這麼多地方?”沈放淡淡問,目光停在她的手上,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那是。”林星澈從容地将藥水塗在紗布上,擡起頭笑了笑,“我可不挑活兒幹。酒吧裡的醉鬼,台球廳打架的混混,我都見得多了。要是沒有兩把刷子,早就被人欺負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她語氣輕描淡寫,仿佛隻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但沈放卻聽出了其中的艱辛。他沒有接話,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目光卻在她的臉上停留了片刻。
燈光映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一張自信而又疲憊的臉。嘴角帶着慣常的漫不經心,但眼底深處的倔強卻怎麼都藏不住。那一瞬間,他産生了一種陌生的情緒,卻迅速壓了下去。
此刻,站在店外,沈放看着林星澈再次展現出的強硬與從容,胸口隐隐感到一絲沉悶。他低頭點燃了一根煙,煙霧緩緩升騰,眼前的畫面卻越發清晰:她因憤怒而閃亮的眼神,她嘴裡吐出的那些帶刺的諷刺話語,還有那挺直的背影……像一幕幕膠片,不斷在他腦海中重現。
“多餘。”沈放低聲自語,眉頭微皺,将煙狠狠掐滅。他的聲音冷硬得沒有一絲起伏,就像在訓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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