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恐慌亂的神情映入他的眼，心蓦地一沉，秦安雙手捧着她的臉打量，柔聲道：“别怕，我來了，誰欺負你，告訴我。”

“秦安……”雲荷呆呆喊他的名字，斂下眼皮搖頭，其餘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他解開外衣扣子，把她包攬進去，目光越過她的頭頂，直射她身後的韋長富。

韋長富已經緩過來，指着兩人罵道：“秦安？原來是你，這小蹄子居然是你的人，她咬傷了我，快讓她道歉，不然我報官，跟你們沒完。”

不得不說，無恥的人挺會倒打一耙。

秦安徹底沉下臉，眸若冰霜，他手臂發力抱起雲荷，擡步向韋長富走去，長靴踩在地闆上，“咚——咚——咚——”，帶着一股凜人的氣勢。

韋長富懵了，磕磕絆絆後退，舌頭打結，“幹、幹什麼……你、你想幹什麼……打人是犯法的，知不知道……你啊——”

秦安眼底是壓不住的怒火，他快準狠朝韋長富肚子狠踹一腳，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踩上了韋長富的手臂，在韋長富驚恐的眼神下，腳底發力。

“咔嚓——”

“啊——”

殺豬般的嚎叫聲響徹糧行，韋長富全身抖如篩子，兩眼一翻，暈過去。

雲荷聽到那聲恐怖的叫聲後，原本平靜的身子再次發抖，秦安隔着外衣輕撫她後背，一下一下順着，嘴唇輕吻發頂，安撫心上人。

長腿一轉，秦安徑直往外走去，至門前，他微微側頭看向躲在櫃子後的夥計，語氣森冷，“告訴韋長富，日後他若想鬧事，我奉陪到底。”

糧行外聚集了不少人，人群不知裡面發生什麼事，隻見一個迫氣十足的男人走出來，懷裡似乎抱着一個人，捂得嚴嚴實實，便一個個轉身就走，假裝忙事去。

秦安抿唇，腳下如生風般快跑回家。

雲荷隻覺得自己像被抛起來一樣，她忍不住伸手環住秦安的腰，穩住身形。

隔着裡衣，雲荷隻覺得秦安的腰線緊實，皮膚燙的驚人。

秦安跑得快，從糧行到家，兩刻鐘的距離被他硬生生縮短至一盞茶時間。

把懷裡人放坐在炕上，秦安小心剝開外衣，蹲在她身前，幫她撥開遮眼的秀發。

“秦安……”雲荷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抽抽嗒嗒着開口，“他想、他想……”

“不說了，咱們不說了。”秦安手指摁住她的嘴唇，“他傷了你，我斷他一隻手，‘禮尚往來’。”

雲荷哭也愣住了，瞪大眼睛，遲疑道：“要是他來尋仇怎麼辦？萬一他告到官府那裡，你會不會被抓走？”

“沒事，别怕，這事是他犯錯在先，他要是敢告，誰進去蹲還不一定呢。”

秦安又安撫了雲荷半個時辰，直到把人哄睡下，他才出門采買剩下的東西。

……

一連幾天平安無事，雲荷這才放下心。

再有幾天就過年了，溫縣不少人家已經貼上春聯，挂上燈籠，過年的氛圍萦繞在街頭巷尾。

大年三十這天，雲荷早早準備年夜飯——羊湯、清蒸魚、肉糜茄子和餃子。

羊湯熬煮簡單，隻是熬制時間久。

羊肉切塊，冷水下鍋焯出血水，撈出洗淨後再加入熱水和姜塊熬煮，香料昂貴，雲荷不舍得放太多，隻放了兩顆八角和兩小塊桂皮，小火慢炖一個半時辰。

河鲈鮮嫩，清蒸最能體現其風味。

新鮮的河鲈破肚開趴，放上幾片姜去腥，水開上鍋蒸一盞茶時間，魚肉熟後倒掉腥水和姜片，再把切好的蔥絲和姜絲放在魚背上，熱油一澆，茲拉冒香，最後簡單淋上醬油調味即可。

肉糜茄子也不難。

茄子吃油，為省些油，雲荷先把茄子上鍋蒸熟，再把茄子撈到碗裡撕成一條條的，蒜切碎，和肉糜下鍋炒至焦黃，炒出香味，再加點調味和幾勺水熬煮，片刻後便盛出淋在茄子上，筷子一拌就好了。

北地過年少不了餃子。

白面分三次加溫水，用筷子攪拌成絮狀，再揉成光滑面團，放在一旁醒發，一刻鐘後揉面，讓面團更細膩，如此重複兩三次，便可把它拿出來搓成長條，切成等分的小劑子，擀開。

腌制的酸菜已經能吃，餃子就做兩種口味，菘菜豬肉餃子和酸菜豬肉餃子，餃子皮擀薄，用筷子挑放餡料，再雙手一摁或打褶，将其丢入熱水中。

秦安坐在竈火口看火，雲荷往鍋裡一瞧，連忙讓他把火退小些，“……火太大餃子皮會破，小火煮着就行。”

“好。”秦安連忙把火退小，又聽雲荷的話用鏟子輕輕攪動鍋裡的餃子，避免粘連。

雲荷又從壇子裡挑了一小根酸蘿蔔和黃瓜，切成兩盤菜，最後湊了六盤菜，六六大順。

“開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