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頓時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道:“韋長富這個王八蛋,小時候害你還不夠,長大了還是這麼惡毒,活該他蹲大牢。”
韋長富小時候害過他?秦安瞬間懵了。
秦安這表情太無辜,看得林江一陣心疼,咬牙切齒道:“你小時候長得好看,村裡很多女孩子都喜歡你,而韋長富覺得他有錢,這些女孩都應該喜歡他才對,于是他嫉妒你,想盡辦法讓你出糗。”
林江又問:“你還記得阿花嗎?”
阿花?秦安皺眉苦想了好一會兒,勉強記起,“李花?還有點印象。”
林江頓時來勁了,“是她是她,韋長富喜歡阿花,可阿花嫌棄他長得寒碜,連玩都不跟他玩,有一次,阿花跟她的小姐妹說長大了要嫁你,被蹲在牆角的韋長富聽到了,他便記在心,趁你在江邊洗衣服的時候推你入水,萬幸你爹出來找你,最後平安無事。”
他這一說,秦安就想起小時候落水的事。
那日天朗氣清,爹不舒服,他便抱着一盆衣服去江邊搓洗,剛站穩,背後一股大力忽然攀上他,把他往前推,他沒站穩,瞬間滾到河裡,恰巧那年河水多又急,要不是他爹不放心出來找他,他恐怕早成水鬼。
秦安沉默,林江以為他傷心,遂上前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如今你也算苦盡甘來,旺田村終究對不起你,你不回來是對的。”
“還有嗎?”秦安忽然出聲,“韋長富對我做過的事,還有嗎?”
林江愣了愣,呐呐道:“是還有一件,不過……”這件事影響太大,他在考慮要不要說出來。
秦安輕捏手指肚,悶聲道:“沒事,你說吧,如今他在牢裡,掀不起風浪。”
林江歎了口氣,幽幽道:“其實,最初村裡是不想趕你走,是韋長富,他故意當衆惹怒你,讓你打他,這樣的小事本不起眼,但一件接一件事加起來,村裡人也覺得你調皮難管教,再加上他們觊觎你爹的财産已久,便拿這些事做文章,把你趕出去。”
“你走後,韋長富和幾戶人家瓜分了你爹的田地,搶走屋裡的東西,如今你家沒人住,房屋年久失修,下雨天屋頂都漏水,這幾年,村裡的收成一年不如一年,想必是遭到報應了吧。”
秦安心裡五味雜陳,他本以為是他不夠乖、不夠好,村裡才容不下他,沒想到他是被人算計了。
雲荷在旁邊聽着眼眶都紅了,她捏捏秦安的指肚,待他回望過來時,挽出一個笑。
秦安凝視她甜美的笑顔,忽然笑了。
就這樣吧,從前的種種是非他已經不想計較了,如今他有妻有家,過得很好,他也該知足的。
這樣想着,秦安朝林江笑道:“沒關系了,從我離開村裡的那一刻起,村裡的一切都跟我沒關系了,我也不想再去計較什麼,這次回來隻是祭拜我爹,現在就要回去了。”
到底是少年情誼,林江看他過得不錯,自己也開心,“好,祝你今後生活美滿,順風順水。”
兩方分别,一左一右,不知何時再見面。
……
日子還在繼續,雲荷和秦安積攢的錢越來越多,數了數,已經有十兩銀子了。
北地婚事規矩其中一項是,新娘的婚服要自己縫制。
在秦安的強烈要求下,雲荷買了半匹絲綢布料做婚服,摸着上面柔軟的觸感,她倒吸一口氣,“五兩銀子半匹絲綢,能做好幾件衣服,怎麼用得完?”
秦安不甚在意,“剩下的你看着做别樣衣服,多做幾套,換着穿。”
“都是大紅色,太顯眼了。”雲荷指着布匹哭笑不得,“算了,買都買了,到時候在外面加一層其他顔色的布料罷。”
今日早早收攤,把東西刷洗晾曬完後,秦安鑽進廚房拿走剩下的兩個包子,朝房裡喊道:“雲荷,我出去一趟,今晚不用等我吃飯了。”
雲荷愣了幾息,追出去時已不見秦安蹤影。
直到吃完飯,洗漱好,月挂樹梢,秦安都沒回來,她實在熬不住,腦袋一點一點的,不知何時進入夢鄉。
隔日,雲荷照時起來,秦安似乎被她吵醒,躺在炕尾揉眼睛。
她問他昨晚去哪裡了。
秦安捏了一下她的臉,故作神秘,“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一連五六天,秦安都早出晚歸,白天和雲荷一起擺攤,收攤回家後,随便拿點吃的就走,也沒說去哪兒。
直到第七天深夜,雲荷被一陣鹿鳴聲吵醒,她睡眼惺忪,拿起燭火出去,看見院中有一頭鹿,而秦安灰頭土臉,衣裳破了幾個口子,露出裡頭結實的腱子肉。
秦安把鹿綁好,轉頭便看見雲荷打着哈欠走過來,他連忙擁上去,“吵醒你了?”
雲荷搖頭,側頭看向被栓住的鹿,“那隻鹿……你獵的?”
“嗯。”事情已經完成,秦安打算實話實說,“我怕成親的錢不夠,便想着去山上獵點東西補貼,可轉了好幾天都一無所獲,直到三天前看見這隻鹿,花了一番力氣才将它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