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思來想去,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他“騰”的一下站起來,招呼兄弟,“走,去要錢。”
“去哪兒?”
一道如鬼魅般聲音不知從哪兒飄出,驚得兩人頓住腳步,兩人眼珠子左轉右轉,就是看不見人。
王富貴狠狠咽下唾沫,強裝鎮定,但顫抖的聲線還是洩露了他的害怕,“誰……是誰……給老子……出來……”
“你不記得我了嗎?”那道詭異的聲音又響起。
此處是個偏僻小巷,平常都很少人來,更别說城門即将關閉,正巧一陣風吹過,兩人汗毛瞬間豎起,無數細微聲音在耳邊放大、回響。
“哥。”男人緊緊抓着王富貴的手臂,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這個地方怎麼那麼邪乎?我們走吧,快走吧……”
“走……馬上走……”王富貴抖如篩糠,嘴裡說着要走,實際腳像被釘子釘住一樣,半步都沒挪動,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腳軟了。
“走去哪兒?”話音落下,前方拐角緩緩走出來一個人,他身後是陽光,背着光看不清臉,影子被拉得很長,更顯得他身量高大,他肩膀微微打開,兩手握拳垂在身體兩側,一步一步朝他們逼近,腳步踏得格外有力。
王富貴倆人仿佛被人定住般直愣愣站在原地,眼睛因為緊張而微微突出,隻能眼睜睜看着男人向他走來。
男人在離他們三步外的地方站定,而王富貴也看清了來人的面容,他道,“秦安?”
沒錯,來人正是秦安。
一個因偷盜而被辭退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幫原東家做事呢?
王富貴的動機和措辭錯漏百出,秦安也不覺得他腦子能想出這種方法,但在店裡周旋了這麼久他愣是沒供出背後之人,秦安便明白一時半會兒逼不出來什麼了,遂使了點小伎倆假意放他走,沒想到一詐就詐出來了。
“王富貴。”秦安喊他名字,果然看到他身影一抖,“今日之事怕沒這麼簡單吧,方才你和你兄弟的對話我們都聽到了,你如果不想被我們扭送官府,最好把事情交代清楚。”
我們!
王富貴敏銳地抓到這個詞,他猛的轉身向後看去,果不其然,林江敲着一根棍子在他們身後慢悠悠逼近。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說出來,二閉嘴。”林江語氣淡然,但威脅意味十足,“如果你選擇一,講完之後你就可以離開,今日之事就當沒發生過,如果你選擇二……金樽院大小姐說了,你在金尊苑偷盜未遂的事,她可以上報官府,再加上你今日來膳香閣鬧事,我們也可以上報官府,二者下來雖不能治你什麼大罪,但也夠吃一頓苦頭的。”
那就是沒得選了。
王富貴身邊的兄弟已經撐不住了,他晃了晃王富貴的手臂,“哥,說吧,我們說吧,我不想進大牢……”
王富貴聽見“大牢”兩個字馬上醒神,他看着秦安道,“我選一,我選一,我什麼都說,是味仙閣的黃掌櫃讓我們去你們膳香閣鬧事。”
“他說隻要污蔑得了膳香閣的東西不幹淨,他就給我們三百兩銀子,若是污蔑不了,他就讓我們假裝是金樽苑指使的,這樣一來,不管哪個計謀成功了,對黃掌櫃而言都是有利的。”
林江怒極,手中的棍子幾乎要被他捏爆,下颌線繃得死死的,“這個老匹夫——”
秦安問道:“那黃掌櫃是不是給了你們定金?”
“給了給了。”王富貴手忙腳亂從懷裡拿出一袋銀子,攤在手心,“這是五十兩,剩下的完事之後再給。”
秦安看着那白花花的銀子,重重歎了口氣,擺手道,“不要将我們已經知道計劃的事告訴黃掌櫃,不然還是會把你們扭送官府,還有,你們滾吧。”
“不會不會,這事我一個字都不會往外透露。”王富貴二人連滾帶爬地滾了。
等兩人徹底不見蹤影,林江猛的把棍子砸向地面。
“砰——”
棍子斷成兩節,落到地面後又被反彈到半空,再落下,再反彈,反複幾次,最後兩節棍子孤零零躺在地上。
秦安知道他現在怒火中燒,自己的店出事,自己的心上人又被人挑撥,換做是他,他隻會比他更難受。
“天色将晚,先回家吧,之後的事……”秦安頓了頓,看着天邊最後一絲餘晖被夜色吞噬,“再找機會。”
……
雲荷小日子來了,身子不舒服便沒有出門,秦安怕她之後出門聽見什麼流言蜚語,索性将今日的事告訴她。
雲荷聽的膽顫心驚,一緊張,連帶着小腹絞痛,她本能地蜷縮身子,捂着小腹“唔”了一聲。
秦安頓時緊張了,忙把人抱住,手掌擠開她的手,捂在小腹上,他手熱,猶如湯婆子一般,“疼了是不是?要不我去找大夫來?”
“不用,過會兒就好了。”她身子現在被調理得很好,每月都按時來,隻是腹痛毛病一時半會還去不掉,繞是如此,她也很滿足了。
秦安知道動一下她便難受一分,于是他繃着身子,就連手掌也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