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馬車拴好，秦安把車廂裡的東西搬出來，一個鐵桶和一個包袱，桶裡放着之前秦安打獵時用的工具，這是用來防身的，包袱裡是吃的。

山上果然如倆人預期所料，草盛樹密，遮天蔽日，底下終年不見陽光，潮濕悶熱，幸好倆人都是爬山的一把好手，一個多時辰便翻到山頂，再有一個時辰便能下到山腳。

林江撫着樹幹直喘氣，汗水将衣服打濕一半，“這山……還真有點難度……怪不得那客人說地方偏……真是比旺田村還偏。”打眼望去，這裡座座山峰都是分開的，得先爬過這座山，才能到達另一座山。

秦安一手拎桶，一手扣在額頭上遮擋日光，打量着山腳，“那下面是不是有人住？”

“啊？”林江聽秦安這樣說，也忙順着他視線看下去，“咦？好像是诶，還不少人，作物還往山上種呢。”山腳下有一片平地，數來數去竟住了近百戶人家，作物種到了山的三分一處。

倆人繼續下山。

下到山腳，這裡的村民對突然而來的陌生人警惕性很高，有幾個年輕小夥甚至把叉子拿在手，一臉兇相地盯着他們。

因為秦安桶裡的刀露出來了。

少傾，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撐住拐杖出來，秦安和林江聽到别人叫他“村長”，倆人忙跟他打招呼，說明來意。

“他們隻是來找水的，大家不用緊張，呵呵。”村長倒是笑得很和藹，他先安撫自己村的村民，而後指了指另一座山，“你們要找的寒潭在上面，這座山倒是沒有野獸，隻是有些小動物，二位小心。”

“多謝村長提醒。”秦安拱手道謝。

去往寒潭沒有捷徑，倆人沿着崎岖山路一路向上，一路上果真如村長所說，時不時遇見小動物。

比如現在，林江眼睛往旁邊一瞥，就見一條藤蔓上趴着條竹葉青，一聲驚叫即将脫口而出，被他猛地伸手捂住嘴，最後打了個寒顫，喪着一張臉貓到秦安身邊。

“怎麼？”秦安皺皺眉，隻見林江夾着手臂，手指顫顫巍巍伸向後方，那條竹葉青正睜着眼睛看向他們，秦安咽了咽唾沫，一扯林江，飛快跑了。

“我的娘咧，這山太吓人了。”林江捂住“砰砰”直跳的心口，“我不會交代在這兒吧？”不要啊，他還沒娶媳婦呢！

秦安也擔心，他攥着林江的衣服，拉他往前走，“趕緊走，别多想。”

又走了兩個時辰，終于到達寒潭。

寒潭名副其實，還沒靠近便感覺到一股寒氣從底下滲出，水面彌漫着層層霧氣，秦安撿了塊石頭扔進去。

“咚——”的一聲，還隐約傳來某種東西破裂的聲音。

“好了，水裡沒東西。”秦安把桶放在一邊，走上前去，揮開霧氣，水裡有幾片冰渣，他伸手探了探，果然冰冷刺骨。

“我看看、我看看。”林江也興緻勃勃也過來試試，“诶喲，這水夠冰的，比我們那下雪時的井水還冷，現在要做什麼？”

“生火，煮水。”秦安把桶裡的東西倒出來，又刷幹淨，讓林江到撿了一堆柴火過來。

一盞茶時間後，火燃上了，秦安撿了根長樹枝插進譚裡，又拿出來量了量，潭水挺深的，到他口鼻處。

等水煮沸，他把鐵桶蓋上，再扣上兩邊暗扣，系上繩子，和林江一起把這桶沸水擡到潭水，鐵桶緩緩下沉，最後到達潭底。

林江擦了擦額邊的汗，問道，“要等多久啊？”

秦安伸出一個指頭，林江以為是一個時辰，誰料秦安下一句“一晚上”，把他吓了一跳，他往裡看了看，依稀可見譚底的鐵桶，“要這麼久？”

“對，不然不成冰，要麼是冰不夠堅硬。”秦安把包袱裡的食物拿出來放火上熱一熱。

走了一天路，也就走山路的時候随便啃了兩口幹糧，這會兒他餓得慌，吃食是雲荷做的，有包子、蔥油餅，還有買的肉脯，蔥油餅摻了肉糜，香的勒。

晚上，他們把火燃起，有取暖作用，也有驅趕野獸和其他動物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