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推開房門進來時,雲荷正倚靠在床上,雙手捧着碗紫蘇茶小口小口地飲,聽到門口動靜,她看過來,“樓下怎麼鬧哄哄的?”
“有好事。”秦安笑道,“雲荷,咱們這回兒是真要發财了。”
“嗯?”雲荷疑惑。
“你看這個。”秦安雙手捧着一卷明黃卷紙,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一眨,乍一看真像個孩童。
瞧他這般鄭重的模樣,雲荷也不由得認真起來,她接過卷紙,緩緩拉開,蒼勁有力的字映入眼簾,她一字一句默念,眼睛越到後面,睜得越大,到最後看到左下角的印章更是立馬驚得坐直身子。
胸膛劇烈起伏,手不知何時開始顫抖,嘴皮子也一顫一顫地,“這……這是……”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這是聖旨!”秦安捧着她的臉吧唧一口,又道,“衙門把我的事迹上報朝廷,皇上為了安撫人心特地嘉獎我,雲荷,咱們這回兒可是真的熬出頭了!”
有了聖旨,往後他們做什麼,别人都隻會恭恭敬敬地待他們。
雲荷捂住狂跳不止的心口,“聖旨?你莫不是騙我的吧?”
秦安忍俊不禁道:“這天底下誰敢冒寫聖旨?嫌九族人太多?”
“聖旨!這可是聖旨啊啊啊啊……”雲荷從未有過一刻像這般激動,她把聖旨小心放在床上,接着一個翻身下床,頭朝着聖旨“砰砰”磕了兩個響頭。
“雲荷!”聽到磕頭聲,秦安快吓死了,在雲荷磕最後一次頭時把手墊在她額頭,順着力道擡起她的頭,而後把人扶起,“我已經在下面磕過了,不用你磕,你懷着孕呢,别這麼吓我。”
“像做夢一樣,啊不……我做夢都不敢夢到這種事。”雲荷雙手揪着他胸前的衣服,眉眼彎彎,“那你預備拿這錢做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想拿着錢做事?”秦安道。
“你都明晃晃寫在臉上了。”說罷,雲荷把聖旨卷起,又翻出一塊絹布将其包好,嘴裡碎碎念,“可得收好啊,萬一弄丢,全家都得掉腦袋……”
她挺着肚子念叨實在太可愛,秦安沒忍住将她困在懷裡親了又親,在她秀眉蹙起時忙開口,“聖旨剛下,正是百姓們讨論得最熱烈的時候,我想趁熱打鐵,組建商隊,往西邊貿易。”
雲荷:“那你想好做什麼了?”
秦安搖搖頭,“還沒,不過這兩天就要确定。”畢竟時機不等人。
“唔……布匹或者成衣怎麼樣?”雲荷道,“我看那些來溫縣的大梁人多穿麻衣粗布,隻有少數商隊領頭穿着華麗,應當是西邊土地不盛産絹絲,再着,自從開放邊境線,多是西邊梁人湧入東邊,十件物品中有三五件是布匹,若我們能把織繡閣的成衣運過去,想來能有不少利潤。”
秦安眼前一亮又一亮,把她抱起轉了個圈,語氣難掩激動,“老天爺,我真是娶了個寶回家!”
組建商隊是件大事,馬虎不得,待回到家,秦安把所有經商書翻了個遍,又花了三天兩晚制出一份完整的計劃,從布料生産再到顔料選擇,最後到成衣制作……全方面羅列出來。
雲荷看着三天便瘦下幾斤的秦安心疼不已,彼時是夏天最熱時,她端來一碗冰酪,勸着他,“你白日在膳香閣做事,晚上回來着手商隊的事,汗水日日流不停,這冰酪我放了解暑的瓜果,你嘗嘗。”
他也不怕冰,接過就刨了兩口進嘴,囫囵着咽下去才說,“白日我在酒樓吃了些冰,不用擔心,倒是你,大着肚子就不用為我準備這些了,應該由我伺候你才對。”
“生分了?怎麼說這種話?”雲荷佯裝生氣擰一把他胳膊,不曾想他硬邦邦的腱子肉反倒擰得她手疼。
秦安把她的手握在手心,揉了又揉,又拾起扇子給她扇風,“我想時時刻刻與你親近,哪敢跟你生分?再說,我這不是怕累着你嗎?”
炕邊放着一盆冰,加上徐徐微風,雲荷燥熱的身子頓時得到不少緩解,“日頭已經進入酷暑,你在外奔波注意些,千萬不要中暑,還有,你計劃的事情進行到哪步了?說來我聽聽。”
“這裡。”秦安指着本子上的一處字迹說道,“目前還差商隊的人員沒有确定,在外經商經常兩邊往來,那勢必要選一些身強體壯的人,我擔心人長得太兇,親和力便少兩分,若身材稍微矮小、面容和善的,我又怕他們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