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校回到家也不遠,步行三十分鐘左右,但對于曾經的城裡路線,她都記不太清了,回家也得拐七拐八的,硬是多花了十幾分鐘才到家。
溫時暮家在市區算是比較偏的地方,家中有三層,樓下是門面,上面兩層是客廳和卧室。不寬但足以住下一家五口。她回到家門口時,父親正在樓下收拾門面。
畢業之後,之前雖然每年都會回家每年都能見到家人,但當父親還未顯疲态的、還很年輕的站在她面前時,溫時暮有種說不出的鼻酸,這一刻她才真正的有所體會,原來她倒回年少,她的家人也年輕了八歲。
不知,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诶?閨女,你放假了?”父親是典型的基層公民,家庭壓力使他還未過四十便滿頭白發。
溫時暮壓住心中難受,笑着走過去,“嗯,放兩天。”想起什麼,又問:“對了,我嗎呢?”
剛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麼,溫時暮緊張起來,好在溫榮華隻是驚訝了一下,然後答道:“在樓上呢。”
“那…我先上去放書包。”說完遛上了樓。剛上樓便撞見了母親,王葉。此時的母親還沒有像八年後那般清瘦,現在身材豐滿,還未蒼老隻是眉眼間全是疲态。
前世溫時暮和母親關系十分僵硬,從小便是,母親嫁給酒鬼父親,兩人經常吵鬧甚至動手打罵,爺爺又重男輕女所以連同着孫女也不待見。于是母親就把一部分怒火燒到溫時暮身上,經常被逼着幹活罵着長大。
矛盾更深的時候是在有了弟弟之後,所有人都疼愛這剛出生的弟弟,而沒人在乎她。因這叛逆期的中二脾氣,溫時暮經常與母親大吵。直到成年之後,懂得體諒,雙方各退一步,關系才漸漸緩和。
所以剛剛習慣性的問候,一點也不會是讨厭母親的溫時暮所會做的事。
這些記憶,溫時暮是不會忘的。當下的溫時暮有着一顆成年人的心,說是頂撞更不會有,說是這麼突然的主動和解,隻會讓對方感覺奇怪。
思慮一番,溫時暮覺得這事還得慢慢來。她沒擺臉色也沒熱情打招呼,裝作無事地回了房間。
吃過晚飯,父親又喝起了酒,酒精上頭,又與母親吵起來。溫時暮頓覺頭大,這種情況已經出現N次了,她早已麻木也早已疲倦。等兩人吵得都累了,一人倒在沙發上一人回房間鎖了門。
溫時暮整夜難眠,精神上的焦慮讓她感到無望,頭疼愈發嚴重,她習慣性摸了摸床頭,摸半天都摸不到藥,哦,這不是她租的房子。
重生回來差不多一個月了,在學校時都沒時間去醫院開藥,看來明天得去買點藥回來。
說去就去,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溫時暮又徒步去了醫院。挂了号去找門診,好巧不巧遇見臨丞,剛撞上溫時暮立即轉頭并且祈禱對方沒有看到她。
祈禱沒用,對方還是喊了她:“溫時暮?”
不得已,溫時暮停下腳步跟他打招呼:“臨丞?你怎麼會在這兒?”
臨丞指了指腸胃門診,說:“我媽身體不舒服,我陪她來看一下。”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兒?”
看見對方視線落在自己手上的挂号單上,溫時暮立刻揣到包裡,像無事發生一樣笑着,“我也是陪朋友來看看的。”
恰好臨丞母親看完診出來,臨丞互相介紹了彼此。臨丞的母親還很年輕,包養極好,一看就是風雨打不着的家境。
溫時暮打聲招呼:“阿姨您好!”
“你好你好!”餘婧回笑,然後拉着臨丞說:“醫生說沒多大問題,回去補補就行了。”
雙方告别,等人走幾米遠溫時暮才松了口氣。原以為這樣就可以安心等候問診,誰知隔壁大廳廣播響起來聲音。
“請溫時暮女士到心理科問診!”還重複了三遍!溫時暮欲哭無淚趕緊跑去門診處并且心裡希望臨丞他們沒有聽見!
臨丞送母親到樓下上了車,雖是面上面無表情,但餘婧哪能看不出來自家兒子心情,也催促着他:“不放心的話,你回去看看你那同學吧,哎!這麼小年紀怎麼會有心理疾病?”
臨丞跑着去了醫院二樓,他沒有去門診前等候,而是坐在大廳裡雙手交握抵在額間,沉思不知所想。
溫時暮看完門診,帶着單子去繳費再去開藥直至步行回家,從頭至尾都沒有發現悄悄跟在不遠處的臨丞。
學校裡沒有言行禁令的不準帶手機,所以幾乎每個學生人手一個。但是各班都有各班的要求,十班是不允許帶的,所以每周是周日晚自習收,直到下周周六才發。
一次課間操時間,為了避免跑步時候手機掉下來,溫時暮抱着僥幸心理把手機放在桌箱裡。誰知道班主任搞突襲,等他們跑完步回來,班主任站在講台上,講桌上擺滿了數據線和手機,她的也難以幸免。
後來還是臨丞出馬,求班主任放過他們一次,這才歸還了手機給他們。
而之後班上雖面上是禁用手機的,但仍有很多同學私下偷偷藏了一個,隻要不被逮到就行。溫時暮也幹過這事,沒有手機不方便,所以她交上去的手機是壞的。于她來說,影響學習的不是手機,而是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