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滿堂的富麗映入眼簾,地下鋪着龜背如意花樣的絨毯,陳設之物也都是極盡奢華,精雕細琢的鑲玉牙床,錦被繡衾。
梵音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奢侈啊......”
可這裡卻察覺不出一絲妖氣,與二夫人的房間氛圍截然不同。二夫人的房間,總是彌漫着一股若有若無的陰寒之氣。
“阿銀,案發當日你是否察覺到小公子有何異常?”
阿銀垂着頭,很沮喪的樣子:“并未察覺。”
梵音拿起蠟燭查看,微弱的燭光在風中搖曳不定。床頭底下似有東西,低頭一看發現有塊黑色的東西,拿起一看并非黑色之物,而是被密密麻麻的螞蟻爬滿的方糖!
阿銀呢喃道:“不應該啊......”
“為何不應該呢?”
阿銀顫抖着說道:“小公子年幼時就愛吃方糖,起初夫人和老爺都慣着。但自從小公子牙疼之後,就明令禁止小公子再吃方糖了。”
梵音霍然回過頭來,雙眸之中精光大作:“小公子沒有其他方法可以獲取了嗎?隻要他想要的話,府邸的仆役都是會給的吧?”
阿銀想都沒想便搖頭,“不可能。此前曾發生過這種事,給方糖的夥夫當即就被掃地出門了。自此,再無人敢偷偷給小公子方糖吃。”
阿銀略作猶豫,才緩緩吐出一口氣道:“說起來...... 自夫人去世之後,小公子整日傷心難過,但那日卻是心情卻有好轉...... 這個算異常嗎?”
梵音心中一喜,“他心情好轉之前可有去過哪裡?”
阿銀左思右想,搖了搖頭。
梵音歎了口氣,看來此事一時難以查清,“多謝阿銀。小公子的住所看完了,走吧。”
阿銀慌忙地回禮道:“仙人客氣了,這本是我的分内之事。”
剛走兩步,就見阿銀又回頭。
她擡眼左右張望過後,壓低聲音顫抖着說道:“仙人,我想起來了。當日小公子就是如廁後心情開始好轉的。” 說完淚水也如開閘的洪水般流淌不止。
梵音輕拍阿銀的肩膀予以安撫,從懷裡拿出素色手帕遞給阿銀。“好啦,别哭了。相信我,我一定會查明真相的。”
阿銀抿緊了嘴角,精神稍有好轉,“請一定要找出兇手,為小公子報仇!多謝仙人,阿銀告退。”
另一邊,桃源居中等候多時的小荷朝着梵音揮了揮手,聲音顫抖地喊道:“仙人,這邊!”
梵音循聲快步走去,低聲問道:“木匣裡的口紅紙,是二夫人常用的嗎?”
小荷點了點頭,聲音帶着顫抖,仿佛被這寒冷的風凍住了舌頭:“這個口紅紙是雷光城最出名的胭脂水粉店所造,每月僅出售十件,非常珍貴。”
“是二夫人自己所購買的嗎?”
小荷深吸一口氣,才緩緩吐出一口氣道:“并不是二夫人所購買,而是望營造師所贈。”
“望夫光?!他與二夫人是何關系?”
小荷慢慢垂下頭去,良久無語,半晌後方道:“并無關系,隻是多虧望營造師,二夫人與小姐的關系才逐漸變得融洽起來。”
“是何緣故?我已有聽聞二夫人與小姐的關系一直很劍拔弩張。”
小荷臉上頓時一熱,聲音中充滿了無奈。“二夫人自小受寵,性子驕縱,所以,時不時就會刁難小姐和三夫人。”
梵音聞言面色一沉,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個中緣由,心中登時大怒,“半年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情?”
小荷一臉疑惑,努力思索了片刻道:“啊!倒是有一個烏龍!
半年前小姐被小公子嬉鬧着竟将小姐撞入湖中,小姐從湖裡出來之後瑟瑟發抖,似乎着涼了。夜裡想要去請大夫。
結果.... 卻被二夫人生生攔下了。
但第二日,小姐雖然臉上蒼白如紙,但并無咳嗽受寒之症。”
梵音口氣突轉冰冷:“她怎會如此不幸跌入湖中?身弱之人若中風寒不治,你們可知那可能是要命的!”
小荷微微顫抖,身子發軟,險些就要下跪,帶着哭腔道:“小公子隻是愛玩,小姐也無事啊!”
梵音看了一眼哆哆嗦嗦的小荷,帶着幾分憐惜道歉。“對不起,剛剛不是沖你發火。
此事我明白與你無關。多謝小荷解惑,早些回去歇息吧。”
小荷似有些什麼話想要解釋,但看梵音臉色冷峻,呆呆在原地站了半晌,最後歎一口氣,起身回去。
目送小荷走後她走向夥房,捏起火訣進行查看。夥房架子上看到了用土陶裝着的方糖,這個高度對于年幼的小公子而言,是夠不到的。
“喵~”
在這寂靜如死水的夜晚,突然一個尖銳凄厲的貓叫聲猛地響起,如同一把利刃瞬間劃破了死一般的沉寂。
她朝後一看,隻見一隻毛色斑駁的三花貓,雙眼閃着幽綠的光,正瘋狂地在撓着那破舊的鐵缸。
鐵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