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得的,時隔多年,祁厭睡了個好覺。
醒來的那一刻,人還很恍惚,沒有失眠,沒有做夢,隻是平平靜靜地睡覺,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
這對于很多人來說是一件平常的事情,但對于祁厭來說卻彌足珍貴。
不過好事不成雙,他睡到九點多才醒,而原本和導師約好八點去接他,結果就是人遲到了,覃宜民的未接電話有三個。
祁厭驚得跳下床,邊穿衣服邊打電話,對面一接通後,他就立馬道歉。
不過對面的導師樂呵呵的:“小厭啊,不用着急,慢慢來,難得你居然睡過頭了,待會兒就直接去餐廳吧,不用過來接我。正好沈先生也有事情,提前打電話過來和我推遲見面時間,十一點才見,還來得及。”
多虧了陳不謙這個大嘴巴,沒有人不知道祁厭是個失眠患者,也幸好他的導師是個非常好的老人。
“老師,真的很對不起。”祁厭抓了抓淩亂的頭發,感覺這兩天好像總是在道歉,不是别人就是自己。
“呵呵,沒事,年輕人多睡一些,我先挂電話,咱們待會兒見。”
挂斷電話,祁厭把穿反的衣服換回來,先去洗漱,既然時間不急,就好好打理自己,給研究所的負責人留個初始好印象。
雖然說選擇還有很多,但祁厭的第一目标依然是沈氏集團旗下的私人研究所。他走到書桌邊,将昨晚取回來的資料整理好,收回文件袋裡,将其放入抽屜裡。
暫時不能繼續調查當年的事情,如果他能順利進入沈家的研究所,再慢慢想辦法調查。
祁厭提前出門,覃宜民發來的地址不遠,是家私人定制餐廳,貴得離譜,屬于祁厭和覃宜民都不會選定的餐廳,那選擇的人自然是要見的客戶了。
出門時,他下意識朝鄰居家的方向看一眼,非常安靜,仿佛沒有人居住一樣,和前幾日的吵鬧截然不同。
周末應該是不上班吧?
祁厭想着昨晚遇到的鄰居,靜靜地坐在吧台前,手指拿着酒杯,微微低頭含着吸管,皮膚白得晃眼。黑框眼鏡遮擋着他的三顆淚痣,纖長的眼睫毛下垂,遮擋住眸光,嘴唇抿得泛紅,沾着酒液泛起水光……
“叮咚!”
電梯門響起,祁厭掐了自己臉一下,很用力。
他大抵是病了,一天到晚都在想不認識的omega。幸好沒有遇見鄰居,否則多少有些心虛,哪個正常人才和陌生人見過兩次,就會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以後還是盡量離鄰居遠一點比較好。
或許真被陳不謙說中了,他也該談……
算了,别想太多。這樣的念頭才剛出現,祁厭就感到莫名心悸,捏了捏眉心,打車前往尚味齋。
隻要注意每天出門的時間,應該就不會遇見鄰居。昨晚會在酒吧遇見,大概也是巧合,他看得出來,鄰居不是經常出沒在酒吧的人。這樣一來,他們的圈子基本不重合,除了住得近以外,估計不會再有任何聯系……
“好巧,你也來這裡用午餐嗎?”
琢磨一路的祁厭剛放下心,剛一下車,就聽見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卻比昨天沙啞許多。
祁厭下意識看過去:“你的聲音怎麼了?”
沒想到嘴巴居然比腦子快,還沒看到人就問出口,弄得雙方像是熟人,祁厭感到有些尴尬。
正站在台階上的鄰居聽到他的第一句話,明顯愣了一下,然後緩緩笑起來,鏡片下的眼眸彎着,非常明亮:“沒什麼,多謝關心,隻是不小心傷到嗓子了。”
“那就好,真的是太巧了,沒想到我們居然又遇見了。”
接連三次巧合,讓祁厭心底感到一絲微妙,笑道:“你這是在這裡等人嗎?那我就先不打擾了。”
祁厭在車裡想了一路,他很明确自己與鄰居不會有太多接觸,那還是沒必要認識,客氣地說了幾句場面話,就準備沿路去附近的公交車站接導師。
手掌緊緊握着,指尖嵌入掌心的肉,等祁厭一轉身,鄰居臉上的笑容便消失的蕩然無存,盯着他逐漸遠離的背影。
“啪!”
剛走出幾步的祁厭忽然聽到一道聲響,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剛才還站在台階上的鄰居不知怎麼跌倒了。
正狼狽地坐在地上,黑框眼鏡摔落在一旁,本就白皙的臉變得慘白,臉頰滾落冷汗,緊緊抿着唇瓣,毫無剛才的從容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