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願意,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
就算像前世那樣利用我,也沒有任何關系,這本就是我想要的。
沈溪流的目光落在祁厭的臉上,細細地描繪着他的臉部輪廓,明明早已熟悉到隻要閉上眼睛,就能在腦海裡浮現這張臉,每一個細節都幾乎刻在靈魂深處。
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明明在為這份陌生而感到痛苦,卻又無數次慶幸,祁厭和他不一樣。
所以就這樣吧,繼續維持這種狀态。
别想起來,不要想起來……
“我這裡備用的omega信息素抑制劑已經用完了,現在已經超出安全值。”沈溪流強行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沖動,一字一句地盯着他說。
祁厭表情微變,眼睛微微睜大:“你……多久沒用信息素抑制劑了?”
信息素超出安全值的範圍,會對腺體造成難以逆轉的損傷,像沈溪流這種信息素紊亂症的患者,很有可能導緻腺體病變,一旦惡化到這種程度,就再難恢複了。
“大概……也就五個多小時吧。”沈溪流想了想,不确定,也不在意。
他的瞳孔有些難以聚焦,依然落在祁厭的臉上,努力地看着他。
沈溪流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最喜歡的就是祁厭的眼睛,因為每次被這雙深情溫柔的桃花眼看着的時候,他總有一種自己正在被他深愛着的錯覺。
但後來他有點不敢看了。
沈溪流伸手扯走自己脖子上的黑色信息素抑制頸環,沾濕的淩亂黑發黏在他的臉頰、脖子,臉頰帶着病态的紅意。
“我體内的信息素還在持續走高,再不降下來,估計會很麻煩,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标記我,拜托了……”沈溪流的聲音有些顫抖。
拜托了,标記我吧。
即使你不喜歡我,也可以盡情地利用我。
藍色病服的袖口往下滑落,左手手腕并沒有帶着名貴的手表遮擋,祁厭的目光落在了他蒼白纖細的手腕,那裡有着一道道猙獰鮮明的疤痕,每一道傷口都非常深,甚至劃破動脈,看得出來沈溪流曾經是真的想尋死。
祁厭伸手抓住沈溪流的手腕,與他對視道:“沈先生,等你清醒過來,會後悔的。”
“我不會!”沈溪流的眼睛很紅,臉頰病态泛紅,瘋癫與冷靜交織,逐漸變得扭曲,無法克制,于是他垂着臉,不敢讓祁厭看見自己的表情,近乎哀求地說,“我不會的,你明明都知道,你明明都知道……我喜歡你,我不會後悔!”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祁厭仍然在控制着alpha信息素,沈溪流有時候真的恨透了alpha的本能,相比于omega,他們擁有着絕對理性與掌控,更擅長維持理智的姿态。
“祁厭,你就當在救我一命吧。”
沈溪流将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痛苦的聲音顫抖痛苦,眼神中藏着癫狂,體内暴走的信息素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眼淚不受控制地滾出眼眶。
真狼狽,但比這更狼狽的場景又不是沒有,起碼還沒有走到前世不可挽回的那一步不是嗎?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另外有喜歡的人,但alpha又不是隻能标記一個omega,我隻要一個臨時标記而已,你喜歡的人……”
肯定是個美好的人,不像我這樣陰暗扭曲,像條惡心的毒蛇一樣藏在黑暗裡,窺視着你的一切,嫉恨所有被你溫柔以待的人,恨不得操控你,将你困死在牢籠裡。
……真是荒唐的場景啊,祁厭看着狼狽的沈溪流,心想,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他一手握着沈溪流的肩膀,一手撿起地上的信息素抑制劑,冷靜地說着:“我知道了。沈溪流,等你清醒過來以後,我們再好好地談談。”
患有信息素紊亂症的病人思緒很亂,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就連說出來的話也不受控制。
“如果你清醒過來以後,想法仍然沒有改變,我會好好地正視這一切,認真對待你,而不是敷衍了事。”
聽到他說話的沈溪流身體僵硬了一瞬,想要直起上半身。
“别動,可能有點疼。”
祁厭按壓着沈溪流想要起來的身體,半摟着他,将針精準地紮入後頸腺體,這樣的刺痛對于沈溪流來說算不了什麼,可還是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抱歉。”祁厭察覺到他的動作,用手輕撫沈溪流的後腦勺,指尖碰觸着頭,很溫暖柔和,像是在安慰他一樣。
手指在輕而緩地推動注射器,将抑制劑藥液勻速滲入腺體裡,動作輕柔溫和。
一切的掙紮都在他的安撫下消失了。
沈溪流忽然發現這空蕩蕩的房間很安靜,明明沒有嗅到alpha的信息素,但體内躁動的信息素好像被安撫了下來,令身心痛苦的絕望浪潮在一點點褪去,窒息許久的他終于能夠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