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說的。”
“貓怎麼樣?”十六夜明音在麥裡問道,他不斷調取着登山用品店附近的監控,諸伏景光他們還未到達,倒是那個兇手正輕聲細語地和某個與他們年齡一般大的女孩說着些什麼。
“沒問題,看起來很健康。”
“你在和誰說話。”井田剛一警惕地抱着小貓後退。
“把耳麥給他。”十六夜明音的聲音越發冷漠,他總覺得再不快點就要來不及了。
“十六夜。”你到底想做什麼。
“給他。”
萩原研二摘下耳麥遞了過去,井田剛一沒有接受。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松田陣平的語氣厭惡到了極點。
……
“打開你的手機。”聽着耳麥裡傳來的聲音,井田剛一緩慢地拿出了手機,然而還未等他有什麼動作,就見密碼自動解鎖,屏幕裡播放起了一段視頻。
視頻的主人公正是不久前櫻花林裡的自己和十六夜明音。
完了。井田剛一的心裡隻有這一個想法。
他聽到十六夜明音毫無感情的話語:“我不會和教官舉報你,甚至會幫忙把這段視頻從警校的存儲網絡中删除。”手中的小貓驟然被摟緊,它不太舒服地跳回了床上,沒一會又跳到地面圍着井田剛一打轉。
此時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才完整地看到了小貓的樣貌,它被照顧得很好,模樣和那些被掩埋在泥土下的生命可謂天差地别。
“為什麼?”井田剛一的聲音沙啞而渾濁。
“因為我的父母也去世了。”
這是十六夜明音對井田剛一動機的第一個猜想:
[因為父母是拯救民衆犧牲的英雄所以格外看不起靠背景關系上位的關系戶。]
可惜他已經沒有了驗證這些猜想的心情,他直接給出了回答。
“你在同情我?”青年漫不經心的态度讓一直以此為借口輕視他的井田剛一覺得自己像是個笑話。
“我隻是告訴你一個事實,我們是一樣的。”至少希望小貓活下去的想法是一樣的。十六夜明音懶得在乎井田剛一那可笑的自尊心,他沒有多加解釋,隻說道:“看手機。”
他删除了剛剛發過去的那段視頻,又打開了手機相冊裡貓的照片。
他忽然聽到了萩原研二的一聲咳嗽。
想到早些時候井田剛一的糾纏,青年還是多說了一句:“我能做到的有很多。”
這是在解決自己的第二個猜想:
[他在嫉妒那些能夠被保護起來的“弱小”,他無法接受旁人的幸福。]
十六夜明音用行動告訴了井田剛一,自己并不是他所謂的“弱小”。
而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它需要人照顧。”手機屏幕裡小貓的照片一張張的在井田剛一的眼前飛速閃現。
這是他的第三個猜想,也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一個:
[貓是不一樣的。]
十六夜明音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确,也不清楚系統讓他看到的那個畫面是不是陷阱。也許結果殊途同歸,他和貓仍然擺脫不了死亡的命運,但至少這次,他不再是旁觀者。
“這是威脅嗎?”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不知道十六夜明音說了些什麼,可看到井田剛一的握緊拳頭的動作,他們還是做好了随時抱走小貓的準備。
“不是。”至少現在的十六夜明音沒什麼别的想法,井田剛一在他的故事裡隻是無足輕重的一部分,不過……他想起了另一個人。青年補充道:“你要和……秀,道歉。”
“你最好說話算話。”井田剛一沒有拒絕的理由,他将耳麥抛給了萩原研二:“他挂了,讓你們去校門口找他。”
……
“小明音。”萩原研二将耳麥還了回去。
“踩碎扔了吧。”十六夜明音頭也不回地上了那躺等候已久的出租車。
“十六夜。”松田陣平坐在了十六夜明音身邊,低聲說道:“對不起。”
“……”十六夜明音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他并不覺得自己有錯,但也不覺得松田陣平有錯。
“之後再說吧。”如果事情順利解決,這些都不會是問題……
青年猛然看向窗外,一輛急救車從他的身旁飛馳而過。
十六夜明音的心裡又響起了那道清脆的鈴铛聲。
是Hiro嗎?
不,不會有事的。那個人跟着他那麼多年都沒事,怎麼可能這麼湊巧……
他不再說話,任憑誰問都不再開口,他已經無法保持清醒,隻能出神地望着越來越近的濃霧黑煙。十六夜明音被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攙扶着下車,卻隻看到伊達航沉痛地跪在原地。
不好的感覺,應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