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出棺,就會像個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樣,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把她啃得連骨頭渣滓都不剩。
“女士,請跟我簽訂契約吧。”
魔鏡試探着開口道,“隻有簽訂契約,我才能夠成為傳說中的魔鏡……我的老天!”
少女提起玫瑰色蓬蓬松的裙擺,露出一截帶着肉感的柔軟小腿,她輕巧的跳進花圃,很奇怪,幼苗的尖刺沒能在那奶油色的肌膚上留下丁點兒傷痕。
薇薇安敲了敲其中一個吸血鬼的棺材闆兒。
“您這是再做什麼?!”魔鏡的鏡面扭曲、扯開一道長長的O型縫隙,尖叫着,“快離開那兒!”
法勒王後不以為然,她用她那羊脂玉般的手指描摹起棺材闆兒上的魔法紋路,片刻後,她似乎輕笑了一聲。
“已經晚了,我們跑不掉了。”
“為什麼這麼說?”
“這些花,快要開了。”
薇薇安摘下一朵不知道什麼時候長出來的花苞,低頭輕嗅,是薔薇。
“這個花圃下,有一個用于傳送和囚.禁的疊加法陣。”
魔鏡變得更加扭曲,“那您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别擔心,我想我們可以試着沖動一把。”
“您有對策了嗎?”
魔鏡懸着的心,正要放下。
“我覺得……或許我們可以順從的、被傳送過去看看?”
“噢,天呢,這真是個好——所以這算什麼辦法?!”
“冷靜點兒,血族隻是一些會飛的戰士。”
薇薇安嗓音懶洋洋的,很淡,“魔法這種東西跟他們毫不沾邊。”
魔鏡:“……是的,我想起來了。”
這不能怪它愚蠢,是這幾百年的孤獨熬走了它的聰明才智。
魔鏡在心裡為自己辯解着。
它接着說,“所以,是有其他巫師來過了這裡。”
“嗯哼。”
“您願意跟我簽訂契約嗎?”
“當然,但不是現在。”
沒有契約的約束,魔鏡感到很沒有安全感。
它感覺自己随時會被丢棄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這樣的苦日子真是一天都過不下去,它實在是太寂寞了。
于是魔鏡小心翼翼的,再次問:“我可以信任您嗎?”
如果沒有兜帽的遮掩,魔鏡一定會看到少女時期的法勒王後朝她輕眨一隻眼睛。
她會微笑着,用她那俏皮的、純真無邪的眼睛,毫不吝啬地釋放魅力。
但現在,魔鏡隻能看到法勒王後彎起的紅唇。
她笑着說:“親愛的,你别無選擇。”
空氣中,已經能夠嗅到淡淡的花香了。
起風了,四周的植被在魔素的擠壓下搖曳簌簌,法陣綻放出的光芒透過花圃,頃刻間,耀眼的白色将薇薇安完全籠罩。
“血族莊園裡居然會有巫師的存在……真有意思。”
法勒王後半眯起绛色的雙眸,以餐刀為魔杖。她唇瓣嗡動着,頌念出一段冗長而複雜的咒語。
這無疑是個複雜且龐大的陣法,就算是向來天資聰穎的黑巫師,一旦遇上了,注定難逃此劫。但薇薇安可不是什麼一般的黑巫師。
巫術法陣的紋路,正随着她的咒語發生細微的改變。
沒過一會兒。
“哎呀,”薇薇安愉快的笑了起來,“找到你了。”
她到了施術者所在的位置。
不過依現在的情況看來,對面的巫師還沒有放棄掙紮。
花圃中的薔薇破開土壤,翠綠的枝條迅速攀升、蔓延,它們的劃破了少女那浪花般的蓬蓬裙,一圈圈纏繞攀附、将尖刺勒進柔軟的小腿。
嬌豔的花兒點綴在薇薇安身上,它們試圖将薇薇安圈禁起來。
“哈,一個倔強的巫師……”
法勒王後勾起唇角,漂亮的唇線一張一合,她笑得興緻盎然,“有什麼用呢?還是我赢了。”
她輕笑着,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扔出手中的餐刀,精準無誤的刺向藏匿在無數藤蔓下的能量中心——那兒是藤蔓生長的關鍵所在。
瘋長的藤蔓如潮水般退去。
魔鏡緊張地不敢發出聲響,它嘗試張開一道縫隙,想着或許可以趁機獲取到足夠的血液用來簽訂契約,結果……
魔鏡眼睜睜的看着,藤蔓遊過之處,隻在薇薇安的皮膚上留下了淡淡的紅痕。
“怎麼會?”魔鏡失聲呐喊。
巫師的肉.體有這麼強嗎?!
聖潔純淨的白色法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一抹煙霧般的濃黑缭繞。
這場博弈,由惡名昭彰的黑巫師險勝一籌。
修改完成。
一層層法陣疊加在一起,光芒大盛,紛紛旋轉着開始運行。
當法陣的白光散去時,薇薇安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