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親愛的菲娜,你在做什麼?”
她站在靠近窗外的位置。
明媚的陽光下,女人一頭銀白色的長發泛着柔和的亮光,由于俯身的姿勢,鬓側垂落了一縷妖娆的卷發,蹭過小公主的臉頰,癢癢的。
菲娜渾身僵住,慢吞吞擡起頭,對上一張居高臨下的臉。
女人正笑吟吟地望着她,绛色的眼眸逆着光,幾分暗沉的點綴似血色,更似高腳杯中醇厚的紅酒。
妖冶,绮麗,讓人畏懼的同時,又不小心深陷迷醉。
不論哪個角度,薇薇安姑姑的容貌都是那樣美。有時候,小公主會情不自禁地想:不是都說侄女像姑姑嗎?為什麼她跟薇薇安姑姑長得一點也不像……
她崇拜法勒王後的神秘。在她看來,薇薇安姑姑就如同是從油畫般走出的人物,又比油畫中的人物更加的遙遠、高貴。
她想成為薇薇安姑姑這樣的人。
……
“菲娜?”女人在小公主的身側優雅落座。
小公主咽了咽口水,這才回過神,語氣軟軟地喊:“ 日安,姑……母後。”
她乖巧地笑着,飛快的縮回被遺忘的、‘存放’在小巫師那兒的手指。
女人紅唇微勾,搭放在書桌上的手指纖長,自然下垂。
“乖孩子。”說着,薇薇安屈起指節刮過小公主的鼻尖,俯視着她微微一笑。
要不是那張美豔絕倫的臉上流露出笑容實在過于玩味,倒真像個溫柔慈愛的母親。
菲娜扁扁嘴巴,哼哼唧唧的蹭到女人的懷裡撒嬌。
薇薇安姑姑今天做了卷發,還穿了一襲黑色的露肩長裙,小公主清楚地知道,這不對勁兒——姑姑就算是要出門,也鮮少穿深色系的服裝。
菲娜一面撒着嬌,貓眼靈巧的轉了轉,朝兩位女巫的方向悄悄一瞥。
……
就在這一對‘母女’對話時。
得救的貝爾抓住自己的巫師帽,三步并兩步的,垂着腦袋躲到了艾拉身後,小心翼翼的擡頭看着艾拉。
“……老師。”
小巫師的額角沾着細汗,眼睛紅得像個不谙世事的小兔子,一副被欺負慘了的模樣。
艾拉的唇線抿直,漆黑的眼眸神色複雜,輕輕一歎,捏着小巫師的衣領将她提到了跟前。
“Hand-clean.”
女巫先是向小公主的手指施了個清潔咒。
手指的濕熱被涼絲絲的幹爽取代,菲娜滿不在乎的甩了甩手,正好抱着她的薇薇安姑姑撒嬌。
隻不過——那雙靈動圓潤的異色貓眼,始終悄悄注意着女巫的方向。菲娜還是有些畏懼艾拉教母的。
這種畏懼和對薇薇安姑姑的緊張與崇拜不一樣,小公主暫時沒想明白。
女巫端着一杯清茶遞到貝爾的嘴邊,“漱口。”
貝爾垂着沾染濕意的睫毛,乖乖‘咕嘟咕嘟’一會兒,吐回杯子裡。
“……”
肯定是躲不過去了。
菲娜睜圓了貓眼,一側臉龐的淡金色眸子在光線底下忽閃忽閃,瞄向法勒王後,回應她的是對方的笑而不語。
小公主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姑姑果然不會幫她。
她跳下椅子,拘謹地将自己的小手背在身後,小聲喊道:“日安,艾拉教母。”
女巫神色淡淡,輕輕點頭以示回應。
“日安,菲娜。”
菲娜稍提裙擺,朝着小巫師的方向走了幾步,又在恰當好處的距離停下來——她們能清楚地看到彼此。
果然,艾拉教母問她:
“能告訴我,你們剛剛是在做什麼嗎?”
小公主的手指正因為局促不安而糾纏在一起,眼角和眉梢都耷拉下來,卷卷的淡金色發絲不知怎麼有些淩亂——這讓她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像個不知名動物的卷毛小崽子。
“我,我剛剛在和貝爾姐姐鬧着玩。”
小公主在回答女巫的問題,眼睛卻始終看着小巫師。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神飄忽,到最後,她不敢看向貝爾,隻是一味地低着頭。
“但我似乎做的太過火了……我很抱歉,貝爾姐姐。”
真有趣。
绛色的虹膜微微閃爍,女人的眸光妖異了一瞬,逆光下,女人狹長的雙眸正微微發亮。
迷離的光線逐漸清晰,薇薇安看清了一切,她饒有興緻地打量起小巫師明顯慌亂的眼神。
暗地裡,小巫師輕輕扯了扯女巫的衣擺。
明明是被欺負了一通,還傻乎乎為罪魁禍首擔心了起來。
薇薇安噙起笑意,裙下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目光與女巫不期而遇地相撞在一起。
“……”
女巫眉目沉靜,語調有些冷,蒼白的手指搭在小巫師的肩頭,“貝爾?”
“是……”
貝爾垂下眼睛,呐呐道:“我沒關系,老師。”
“好吧。”艾拉沒有再多追究什麼,揉了揉貝爾的頭。
呼呼,逃過一劫。
小公主隐秘地翹起唇角。
她早就注意到了被女巫放置在書桌上的果籃,此時才故作驚喜地說:“教母,小布也來了嗎?”
事實上,每次艾拉教母來書房教學時,都會帶上布萊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