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腳步聲徹底消失。
法勒王後目光幽幽地望着女巫,“一個貼面吻,可以嗎?”
一個月前的初次見面,仍然曆曆在目。
-“艾拉大人,我願意用一個吻來交換。”
-“我隻是想要一個貼面吻而已?”
“……”
不近人情的女巫勾了勾藏在背後的手指,試圖驅趕指尖上殘留着淡淡的酥麻感。
她選擇用沉默的态度回答問題。
薇薇安輕輕一歎,姿态随性地撩了下垂落在胸前的長發。
不知怎麼,一支通體漆黑的魔杖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她的掌心裡,黑刺李木隻是在劇烈顫抖着,卻并沒有展現出實質性的掙紮。
短暫的炫耀結束。
無視女巫怔愣的神情,法勒王後拿着魔杖,毫不留戀地轉身。
“那麼,再會了,塔納托斯大人。”
……
夜晚如期而至,孤身一人的法勒王後乘着魔法轎子,姗姗回到曼陀羅宮。
曼陀羅宮的廳院内,不同以往的多了許多聲息,侍從們忙碌的身影交替着擦身而過。
一連串雕刻着曼陀羅花紋的柱子,撐起一個高高的弧度,成排平行的排列,最終形成一個通往會客廳的走道。
芝雅跟在法勒王後的身側,穿過拱廊後,就是會客廳。
赤鹿國最尊貴的國王陛下,伊戈理夫·達倫亞,此時正在會客廳等着他的王後。
“嗒”
“嗒”
……
細高跟踩在冰冷的地闆上。
青年男人蓦地睜開了眼,眼珠微微轉動,最後定格在薇薇安身上。
在出聲之前,他先是重重咳了一聲。
“好啊。”
伊戈理夫扯了扯嘴角,有些灰白的金色碎發長過眉毛,遮住淡色的眼睛。
半明半昧之間。
男人看起來笑得有些頹然的陰郁,“莉莉,你可讓我好等。”
國王意味不明的态度,并沒能恐吓住薇薇安。
“陛下,如果你再這樣稱呼我。”女人施施然在國王的對面落座,雙腿交疊在一起,神色恣意懶散。
“我不介意讓你也體會一次失去舌頭的滋味。”
“當然,天亮之前我會還給你,”她微微一笑,接過芝雅遞來的茶杯,從容不迫,“前提是我還記得這件事。”
“這種玩笑可沒有意思,親愛的妹妹。”
伊戈理夫的聲音裡摻雜了病理性的沙啞。
“誰告訴你這是玩笑了?”
“……哈哈。”
短暫的沉默過後,伊戈理夫将額前的碎發向後捋過,露出的容貌雖然滄桑,但依舊英俊。
他先是低笑了聲,随後又是劇烈的咳嗽。
他美麗的王後沒有任何表示,隻是靜靜等待他咳完。
“……告訴我吧。”
國王歎了口氣,接過芝雅遞來的帕子擦拭嘴角,聲音沉悶,“你對芙拉小姐做了什麼?”
薇薇安回憶了一會兒,想起來了。
芙拉·德拉科,那位年輕的子爵小姐。
但國王沒有給她回答的機會,自顧自的開始說話。
“你對她用了黑魔法。”
國王盯視着薇薇安,金瞳半眯,語氣笃定。
他一邊說着,一邊不緊不慢地轉動着拇指上的寶石扳指,“你蠱惑了她,一直到現在都是。”
“你不會不清楚那座綠寶石礦脈的價值,這件事不能開玩笑。”
就這件事?
薇薇安屈起手指,懶洋洋地支着下颌。
女人绛色的眼眸柔媚而慵懶地眯起,兩瓣紅唇一張一合,沒有絲毫敬意的吐出一句尊稱,“陛下,您應該多考慮考慮自己的問題。”
“我的魔法早就失效了。”
同樣的絆子,使一次就夠了。
至于理由,完全是看不慣伊戈理夫——他一個年近四十的男人,去引誘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子爵少女。
伊戈理夫很清楚,薇薇安沒有理由在這件事上騙人。
可他依舊将信将疑,“真的?”
“比起懷疑我,陛下不如多去懷疑自身的魅力。”
在從老莊園回到王宮之後,薇薇安就再也沒了使絆子的心情。
畢竟,肆意使用黑魔法,隻會加速她容貌的衰老……
這怎麼可以呢?
法勒王後淺呷一口紅茶,無聲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