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去一個蕭夕朝,皇宮的流言蜚語平息了不少。
皇後興緻沖沖的為太子安排選妃,掌事姑姑扶着皇後的手,細細打量着殿中琳琅滿目的畫像。
“瞧來瞧去,還是晔京裡頭養的幾個女孩子最好,端莊大方。”皇後指了幾幅畫,到時選妃,這幾個人會排在前頭最顯眼的位置上。
掌事姑姑奉承道:“晔京外頭門第小,自然比不得皇城底下的貴女。”
皇後歎口氣說:“陛下說了,一定要容色過人的女子,太子的眼光高,就怕他看不上這些人,淨找外頭妖妖調調的。”
她言語之中另有所指,東宮迎進去一個豔冠群芳的胡齡,後頭又跟個神仙似的四公子。
美人本就難求,還要求一個家世顯赫,配的上太子的,簡直難上加難。
掌事姑姑安慰皇後:“霖南刺史送來的姑娘,生的絕不比胡齡側妃差,保不齊能入殿下的眼。”
皇後想起來了,“那姑娘叫,穆……”
“穆敏追。”
“對,穆敏追,長的确實出挑,氣韻也不錯,就是性子冷了點,有些傲氣,不知道能讨太子喜歡嗎?”
“娘娘想想啊,徽玉園那位,殿下還不是捧在手心裡頭。”
皇後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又想起一事,“你不是拿着畫像去見過太子嗎,他可有看中?”
“殿下那日忙的緊,也沒時間細看,就是提了一句穆小姐不該身着皇家貢品玉天缥。”
一聽這話,皇後也疑惑了,穆敏追出身霖南,本身就是玉天缥的上貢地,穿上也不稀奇,太子還能在乎這事兒?
“你瞧穆小姐跟西陵那個,比起來如何?”
掌事姑姑:“奴婢不敢妄議,隻能說與側妃相比,不相上下。”
言外之意,隻能跟側妃比,跟另一個不太比得上,哪怕上回聽說容貌有損,還是比不得。
皇後聽懂了,“本宮也不求多少,太子能看上一個,就算是給本宮面子了。”
“娘娘放心吧,男人跟女人終究不一樣,殿下年輕氣盛,貪戀幾分美色不是什麼大事兒,到頭來還是要娶妻生子,來日三宮六院,美人如織,誰還想的起一個寡淡的男人來。”
“話雖如此,西陵那個本宮上次太子生辰時看了一眼,真是萬中無一,怨不得太子這般珍貴。”
那天宴席上,蕭夕朝坐在門邊上,穿着一身兒煙雲似的衣裳,打眼一瞧,便是好個芝蘭玉樹的少年郎,清雅的像是從古畫裡走出來一樣。
太子也是風流人物,自小見慣了聲色犬馬,文治武功出類拔萃,挑中的人自然一分也差不得。
皇後看這多時也乏了,她命人收起畫軸,吩咐掌事姑姑,把剛看中的幾個女孩子照料好了,該做的她都做了,能不能讓太子看上,就看這幾個人的本事了。
選妃一事迫在眉睫,景诏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偏選妃上犯了難。
夕朝脾氣硬,好容易撬開一點,又搞來一個選妃,怕不是要他的命,宮裡傳出來的消息如火如荼,景诏心想幸虧先把夕朝送出去了。
皇帝下了好幾道口谕,要他親自去相看,景诏硬是用朝事拖着,今天要入朝納貢各地使節,明天要内閣議事。
皇帝說内閣的事是議不完的,不如先來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
景诏:“………”很忙。
終于趕上一天景诏是不忙的,他挑燈熬了幾天,攢着時間去看蕭夕朝,内閣的腳還沒邁出去,景诏就被皇帝身邊的太監宮女請去了皇後殿裡。
烏泱泱的一群秀女,有的在殿内,有的在殿外吹冷風,皇後坐在太子身邊,一個個給他介紹過去。
“這幾個你都認識的,有鈞國公府的梅潤小姐,内閣張元輔的孫女,還有端宜長公主的侄女……”
景诏左耳進,右耳出,粗粗掃過幾個人,一個也沒留牌子。
皇後使個眼色,掌事姑姑立馬換了一批上來。
“兩江出來的女孩兒大多出自世家,腹有詩書,才名遠播,太子可有相中的?”
瓊林和江洲嘛?
景诏想,早見過了,不如夕朝。
殿内快速又換了一撥。
穆敏追站在了打頭一個,皇後忙要介紹姓名:“霖南來的敏追小姐,本宮瞧着甚是不錯……”
“報——”
門外一聲高喝,太子的貼身侍衛闖了進來。
“皇旗,北樞兩大營統領有要事求見殿下!”
景诏騰的起身,把皇後吓了一跳,“叫他們内閣等着,本宮速速就來!”
“母後見諒,朝事要緊,本宮先行離去了!”
說完對皇後行了一禮,火急火燎的往外頭走,嘴裡還念着,“要事要早點禀報,拖了半晌幹什麼吃的——”
皇後反應不過來,留在原地不知做什麼表情是好,她話也沒講完,太子看都沒看穆敏追一眼……
景诏出了宮,指了指報信的侍衛,褒獎道:“時機掐的不錯,有賞!”
侍衛嘿嘿笑着,跪謝太子賞賜,又問太子接下來去哪兒,皇旗營和北樞營壓根沒人找來啊?
景诏早想到了,年關将近,巡視一下兩大營地是有必要的,他回趟東宮換上便服,輕車簡騎的準備出門了。
宮門口居然罕見的遇上了胡齡,她也正要坐上車架。
胡齡下來給他行禮,景诏也不好太冷待她,親自扶她起來又關切的問她,身子可好了,要去何處?
“妾身這些日子在園中自省,每每思及父親兄長罪過悔恨不已,承蒙殿下錯愛饒恕妾身,這才病愈,準備去寺中祈福還願。”胡齡盈盈欠身,嬌弱的樣子惹人憐愛。
不過景诏不感興趣:“你要去哪座寺廟,本宮送你一程。”
“妾身去白龍寺,偏僻的很,順不上殿下的馬車了。”
“也是,本宮還有要事去皇旗營,你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妾身知道了。”
景诏點點頭,不去夢昙寺的話沒問題,他毫不留戀的上馬走了。
胡齡望着他離去的背影,一改怯弱,她對阿柳說:“通知龐隽,太子現在去巡營,稍後一定趕往夢昙寺。”
“那公主,我們現在去哪兒?”
胡齡一聲冷笑:“去夢昙寺,會會我的四哥。”
皇旗營離夢昙寺南轅北轍,中間多山林險道,照平日的規矩,景诏必是帶上浩浩蕩蕩的一群人才能出行。不過這次走的不甚光彩,所以護衛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