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了他兩句,又沒罵他。”
“别理他,柳娘,我們小師弟最喜歡的茉莉糕呢?”
“哎呦,在這,阿鬥。”柳娘摘下衣裙,拿出了早已滲出油脂的茉莉糕盒子“快嘗嘗。”
可阿鬥不知,坐客堂衆學徒遣散回家團圓。
好似那一刻,被困在籠中的人不止我一個。後來我才知道,自己太過無知。在那鏡像門之中,立幻虛騙假象所構造出來的隐逸,瞬息不變的隻有我一個。我被困籠中,自刎獻祭。卻在後一刻,窺探了門主的秘聞。
有意與故意纏繞難分。井水越過結界犯了河水。
第二層門界在花燈鳥初始的那刻展露出裂紋:“使者,您該走了。”
在此前的鏡像門之中,阿鬥認為花燈鳥隻是這門中的信使“再等等。”
“來不及了,首界的虛門被人從外界破損。你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是立幻所緻的虛像,并非是對你付出真實情感的家人。”
“我知立幻是假,可在陣中我又需尋找一絲真氣渡我,這立幻的虛像便是如此。”
“你不是六界之中的弟子,但卻有開啟鏡像門的神力。據六界卷宗記載,神級可突破仲季自可夢啟。你的還魂技到底是什麼?六界内部多以還魂技傍身,可不缺乏界外弟子修得邪術。”
“我說小燈燈,還魂技那種神力怎麼可能落在我身上?除非……神者給我外挂,賜予我神力和賦力。”阿鬥開始調皮了,養傷閑呆得幾天把他都快逼出内傷,嘴抽風的毛病又犯了。
“你可知各界仙術習得越高者,自身的還魂技就會依賴性越強。他們都會借助自然界汲取力量和生命力,肆月界和扶桑兩界本就是借助外物孕育。他們本家的折辱性和堕落性高于其他四界。”
“我的還魂技大概是根草吧,我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的了。”
“在幼時家中長者可有賜你靈力或是法器傍身?”花燈鳥扇動翅膀,眼皮打盹。
“沒有……等一下,沒有。”往事追溯上頭,小時候去過最遙遠的地方也不過是白榆鎮西口的茉莉糕鋪子。
世間先有幽魔,後有天使,捧望衆生。
“我用破生鏡尋綜你的還魂技,并沒有任何動向。但你的靈力級正在跻身季子谷,這倒是一件好事。”
“季子谷?”
“在界舟之中,以伯仲叔季來排行各家。後者繼續劃分,依據公侯伯子男再度劃分。六界之中的孩童與生就攜有靈力護體。所以他們的還魂技早就刻上。”
“普通的孩童因天生的貧乏,故此他們的靈力在幼年是不會被誘因。”
“我也算其中一個。”
“那你可知……緒青界……彌公子的靈力等級?”
“續青界的彌公子和風公子二人已位于仲公谷。早年間,同為續青界的資質者。但在後來維谷的升境内,他被洗去了髓谷,靈力也就比你高幾個等級。世人都隻知他能開啟鏡像門 ,可不知這敗局在他手裡翻轉。”
“折人壽罷了。”
阿鬥先靜了,雜耍的小性子又鈎咬一口。花燈鳥也沒再說話了,在前面引路。首界的虛門撞個破碎,碎片散落出去,其中一塊割傷了花燈鳥的右翼。
“使者,進去吧。”
“多謝,花燈鳥。”其後尾部翅膀發亮,生命須臾,萬古長青。
這次的界門是一路輕舟,鏡中立着相對立的兩門,寫着:魔與咒。選中一門可貼上符咒,相對另一扇門就是魔的化身。
全在于他的選擇,符咒落入門中,便可焊烙與此人的宿命之眼。
但阿鬥又偏偏存了私心。
“爺爺。”至親,阿鬥想到所說的。
這扇門并沒有人回答,他果斷放棄選擇了另外一扇門“爺爺,你在裡面嗎?”
透過門内,老者呻吟聲越過門傳達耳中“阿鬥,是你嗎?”
“是我,是我。”太過于着急,立幻的虛像也被忘了去。“爺爺,我救你出來。”阿鬥沒有猶豫,他扯下含有“咒”字樣的條紙放在了門扇“開。”
立幻的破鏡速度遠超符咒存在的時間,立幻破碎之後,界門也順勢打開。與此,另一張條紙被放在了另一扇門之上,阿鬥沉浸在與家人重逢的喜悅之中。
“魔”是阿鬥替他做的選擇。
門内的人沒有說話,就認下了這一舍身契約。
阿鬥再次醒來,是因為被人投喂了太多的漿露,被嗆住了回身過來。彌硯山在此之前,已破鏡還魂歸來。十五日斬殺殆盡,隻需七日便可。可阿鬥的眼睛……
“彌公子。”睜眼時,阿鬥見那人坐在一旁,也不語。本該給他補食的漿露進了自己的口。
“你醒了。”
“彌公子,可否撈我一把,站不住。”阿鬥是真腳麻了,這進鏡像門的姿勢果真奇葩。
彌硯山照着他的話語扶阿鬥起來,從水池之中上來給他披上了幹衣,之後自己去隔間換了幹衣。
兩人之間單隔着屏扇,隐隐可以透視過去。屏扇的遮面打底,阿鬥坐在石凳上,說話時左眼就盯着那屏扇“彌公子,我能知道你的靈力等級是什麼?”
“叔子谷。”答者沒有惋惜的語氣和多餘的動作,隻是想簡單的告訴這人他此刻所有的靈力等級。
叔子谷?
“花燈鳥說我是季子谷。”
“嗯。”
“都有子,真好。彌公子,我們的命格相似,還魂技便可有相似之處,可惜了……我是根随生的草。”
“好。”
彌硯山再次擡起頭拉緊最後一根束腰,屏障那側立着一個人影呆望着這面,良久那人開口喚了一句“硯山。”
可彌硯山知道,他還是阿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