蔫巴的身子斜靠于牆，手中撫摸着腹肚“快些回家吧。”

彌硯山本想欲告知阿鬥柩花香後院所生之事，但如今端木家橫生禍事，而作為端木小姐私聘的學徒，阿鬥未能脫身。

“彌公子，快些，我隻發覺身上衣物有發黴之味，隻想沐浴換身新衣，而後睡個好覺便足矣。”奔波幾日，幾人早已累卻，彌硯山體内的護丹可保住稀缺，但阿鬥和姜家兩兄妹早已餓困“有沒有吃的呀？”

“走吧，回家。”柩花香的燃屍味順着巷子飄穿，街上行人錯綜而至，隔着行道便是鎮子上繁華路段，小販雜賣的鮮食抵住了屍味。白榆鎮自分雙段，一段捆綁着焚屍的人命，另一端捆綁着秀錦街市。

而街市盡端，白爺攬着十二個女孩走過夜市。這十二孩童不為白榆鎮之人，她們的面部遮住鬼面具，十二種紋飾各不同，分則應.對十二種自然之色。具面畫符分二則，從首子至末子，面具之形雙半，分為二十四節氣同勉圖。

阿鬥從柩花香鋪子的高牆縱躍落下，而後他去慫恿彌公子也從此道，後者拒之而行，順着湧流人群而出。自花牌郎四子的号牌平落，為睹一眼之人破門而入。

卻不想，踏門之際被鋪主攔阻，彌硯山貌回禮“可有事？”

“公子，今日在柩花香可有尋得心上之人？”鋪主一臉谄媚而笑，心中揪算着銀兩盤活。這人身低落于彌硯山，腹肚隆起，面部唇下有一胎記附臉“今日，可盡是優選之人。雲良閣今日所選之人未有此等品良，公子可否留步。”

“不可，我家公子有公務在身，不為留身于煙花問柳之地。你這老鸨，竟真會做生意。男人卻身着女衣，”此人是彌公子的近侍，名喚寒宵，是為武夷山姜家的嫡系弟子，卻早年被緒青界界主帶回扶海堰秘養為公子近侍。

風公子的近侍則是古家之系，為失散花檀古家的外門之弟子。

“公子。”

那老鸨識趣離身，寒宵取出身中密信遞于彌硯山“風老命您和風公子動身回扶海堰。”

“緒青界今日動向如何？”

“肆月界主和扶桑界主曾多次拜訪界主，餘下兩界并未有所行動。姜家那邊安甯未動，派守至玄冥之地的人也亦如往日。”

“河道谷的谷門可有破陣？”彌硯山睹視阿鬥從高牆躍下，鬧聲言語肚腹裸透，而今蹲在牆角附牆而睡，腳下盤窩着一隻狸花貓，倒在阿鬥的腳邊而眠。

“公子，風老之命破急。風公子已啟程回……”

“寒宵，側牆之外有人卧眠，莫要驚了去。風公子既已赴命，行程便不落。”彌硯山昔日最頭疼之事便為寒宵的碎念。

“公子……祀關楚楚長邀約的帖子早已送至，赴約……”

“公子，還有一事，事關南榮兩界主之事。南榮夫人曾在出嫁之前便——”

“噤聲，寒宵。私下議論界主之事為妄罪，你切記。”

“從這可有小道通向祀關楚？”彌硯山繼而發問。

“有，鋪子内有一條後路直達坐客堂外的胡同巷。”

“帶路。”

彌硯山撸手至貓頭，狸花貓喵叫幾聲便躲進附近的巷子中，地上熟睡之人小聲叫念“茉莉糕——茉莉糕——。”

“寒宵，你在此地已留有餘日，可知鎮上糕點鋪子中茉莉糕擅甜。”

“西口有一家老牌攤鋪，每日尋過我發覺讨買糕點繁多。”

“你且先去探路，經過西口包買茉莉糕點，口味落甜更甚。”

“明白，公子。”寒宵先行而至，阿鬥懷中握住拳頭不肯離手，前者從袖口中掏出手帕遮住面部“狸花貓。”

彌硯山租賃馬車回了祀關楚，所行非小道，而是街市之道。白爺在離身之後攜十二孩童匿于柩花香，所行為街市之向。

康莊大道道路平順，路上磕絆的石子卻少，阿鬥睡得很是安穩，彌硯山将人擱置在木凳上，阿鬥倒下地，抱住木凳一腳而眠。車子繞道正向之街，而後壟過。這幾人的身影消匿，最後的入身便為居于東西兩口之間的坐客堂。

“坐客堂。”

“回家了？”

“還未到時辰。”阿鬥轉頭倒下，蓋在身的外衣被其裹身，遮眼的手帕也系綁在脖子上。彌硯山掀起車窗硯一角，一個手搖撥浪鼓的孩童塞進一封書信。

信封無字，封口卻是呈敞開之狀。

彌硯山取出信紙，泛黃的紙張落下字“畫皮還眉。”

畫皮術在六界之内失傳，而逸洄界主最擅此術，将人的肉皮熔爐，畫至天下之千面。界主便也落得“畫皮千面”之稱。

而今，畫皮術亦然現世，無不為幽冥蠍之舉。六界，怕要亂了。

下瞬，十二張鬼面圍住了馬車。

千人鬼面，畫眉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