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栖握着門把的手下意識緊了下,不等他思考要不要答應,手裡攥着的門把便被一股力量拉扯開。
他迎面撞上正要出來的陸景。
兩兩相望,晏栖從陸景的動作裡讀到了什麼。
“你也收到管理員的短信了?”
他有些擔心地咬緊了唇,濃長得像把小刷子似的眼睫發着顫,明顯是有些害怕。
他的目光朝陸景手上看了一眼,越發笃定了這份沒由來的害怕。
管理員連這麼厲害的室友的都能打傷。
像他這種小脆皮,肯定撐不了一下。
不去的話,說不定會錯過什麼關鍵線索。
陸景将他的擔憂盡收眼底,上身忽地前傾,湊近了晏栖。
離得近了,先前那股香甜的氣息又如影随形般席卷而來,撲滿他整個鼻腔。
他的目光落到蝶翼般輕顫的睫毛上,被水汽濡濕後黏連在一塊,看着像被人欺負了似的。
晏栖正左右為難得快哭出來時,忽地從腦海中傳來一道聲音。
【線索都是相同的,多一個人并不會多一份線索。】
晏栖微愣,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系統這是……
讓他不用去了嗎?
【你完全可以把找線索的任務推到别的玩家身上,主線任務隻說存活七天,并沒有讓你做其他的事。】系統冷冰冰地計算道:【他們出力你受益,無論怎麼看,對你都隻有好處。】
他抿唇,小聲謝絕了系統。
【為什麼拒絕?】
似乎是第一次被拒絕,系統停頓了好一會才繼續道:
【你很害怕、也很弱小,無論是智力還是體力都隻在及格線上。這是經過分析最适合你的方案,你不是很害怕嗎?】
晏栖被說得噎了下,好半晌才道:【系統先生說得都對。但我不想不勞而獲,副本裡太危險了,如果我總想着讓别人來冒險,就沒有辦法在副本裡存活下去,總有别人沒法幫我的那一天。】
【沒有玩家會拒絕這個提議。】
系統是這樣說的。
而那些玩家也都是那樣做的。
——除了晏栖。
【副本的目的不是為了讓玩家死,會有關鍵性npc指引玩家探索線索。】
聲音還是冷冰冰的,但出口的話怎麼聽都像提醒。
晏栖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彎了下唇,激動得雙頰都漫上绯紅,【謝謝系統先生!】
檔案室在二樓,晏栖跟在陸景身後,樓裡的情況還和他出門時一樣,原住民一個都看不見。
一直走到檔案室門口才看見三道人影。
為首的是管理員,身後是早早趕到的安溪和第四位男性玩家李什。
晏栖還是第一次見這位惡名遠揚的npc。
出乎他意料的,管理員看着很年輕,模樣俊朗,颀長的身形裹在墨藍色的制服裡,膚色蒼白得像一尊大理石雕像,沒有一點血色。
聽見腳步聲,這位年輕的管理員側頭看過來。
晏栖猝不及防對上了那雙無機質的淡藍色雙眸,呼吸輕輕一滞。
該怎樣去形容這雙眸子呢?
如同野獸一般兇狠,但卻沒有野獸該有的情緒,像極了蜿蜒爬行的冷血動物……不,他比冷血動物還要冷血。
簡直,像個毫無聲息的機器人。
那雙眼睛掃過新來的兩個玩家,似乎格外在晏栖身上多停留了一會。
這一瞬間的區别對待沒有讓被看着的人發現,反而是他身旁的人發現了些異樣。
晏栖收斂心神,朝安溪打了個招呼就将目光移向管理員。
“被野貓弄亂的隻有外三層櫃子,弄混的文件我大緻分成了幾類,你們隻需要按照我給你們的名單把文件都放回原位就行了。”
“多餘的事情,”管理員的目光掃過陸景,“一件都不要做。”
晏栖點點頭,目光看向管理員手中。
那是打開櫃子專用的小鑰匙。
管理員把鑰匙分别發給了站在前面的幾個人,輪到晏栖時,他手裡空空如也。
晏栖:【……嗯?】
他有些茫然地想,怎麼輪到他就剛好沒有鑰匙了?
晏栖的想法很簡單,沒有鑰匙了就等于他很可能會離開群體被請求幫忙做另一件事。
他還是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的。更何況恐怖故事裡,最先死掉的一定是那個單獨行動的。
想到這,他打了個哆嗦,擡頭朝管理員看去。
小漂亮生怕被要求單獨行動,才一個低頭的工夫雙眼就氤出了點水汽,霧蒙蒙地看過來,裡頭含着未曾說出口的祈求和希冀。
微張的唇泛起殷紅,分明是來的路上因為緊張咬出來的,此刻瞧着卻像是被什麼野男人親紅的。
管理員瞳孔輕輕閃了下,拿出另一串鑰匙。
“可以請你幫我看着他們嗎?天黑之前我會過來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