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聲吼叫落入耳中,就像是妖獸在說要将她們拆吃入腹。
見過這幅場面的三人并未大驚小怪,安安靜靜向前走着,為了裝的逼真,柳未夏時不時抖一下肩膀。
卻換來楚輕薇的嘲笑:“這點動靜也害怕,師妹真膽小。”
黑暗中,看不清楚面容神态,柳未夏心中嗤笑。
二十年習慣未改,楚輕薇這喜歡裝好人演戲真是越發熟練了。
雖說她性子張揚,但他們三人中最愛逞英雄戲弄人的卻是楚輕薇。
許是嫌麻煩,楚輕薇走在最後面将人一推,她踉踉跄跄裝上一個結實挺拔的後背,鼻梁骨撞的生疼,身邊溫度迅速下降,還有後面楚輕薇拱火的聲音:“托師兄護着她些,不要讓她來拖我的後退。”
楚輕薇出任務偏愛單獨,一單人數多于兩個就覺得麻煩。
這不奇怪。
柳未夏揉着鼻尖,後知後覺自己撞上了誰。
進來的隻有三個人,楚輕薇在後面,那她撞上的就隻有……
謝餘寒!!
怎麼偏偏是他,她甯願是塊石頭!
柳未夏頓感牙疼。
謝餘寒比她高了一個腦袋,撞上去時恰好撞到他的肩膀,鼻尖碰到堅硬如鐵石的蝴蝶骨,硌的柳未夏生疼。
想到他不喜人接近,再次撲了上去。
一次撞是撞,兩次撞也是撞!
最好撞死他這個木疙瘩!!!
撞到的不是堅實的後背,而是一個溫暖的懷抱,額角埋入那人的肩膀,周圍是冰涼的,他的體溫卻是溫熱的,呼吸滾燙如酒。
柳未夏一驚,推搡着要從他懷裡退出去。
腰上一條手臂下意識攔着,感受到她的抗拒後收緊,又在一瞬見松懈。
柳未夏退出他的懷抱,垂首看不見神色。
片刻,柳未夏低聲:“抱歉。”
“無事。”
柳未夏答得嗓音很低,像是浸入墨色中,不如以前那般清亮。
猛然撞上,謝餘寒下意識地要護着懷裡的人,當意識到懷中人是誰時,對方已經退出懷抱。
雖然柳意曾癡纏他,卻也從未有這樣越界的舉動。
他應該呵斥她的,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無事。
謝餘寒覺得自己不太對,但廊内不太對的不止他一個。
若是現在有燭火光亮,他就能發現低頭不語的人并不是害羞,而是厭惡。
柳未夏指節交纏,唇角向下,強忍着揚手打人的沖動。
剛才,好惡心。
降魔塔内分兩路,一路通往内閣,一路通往禁锢妖獸之地。
内閣盡是些天地靈寶,機關不多卻如同迷宮,一不留神就迷失在其中,禁锢妖獸的秘境自然天成,強大堅固。
秘境中雨滴聲淅淅瀝瀝,沉悶敲擊着長了青苔的岩石。楚輕薇率先選了通往内閣的一條路,臨走時她特意警告,誰都不許跟着。
留下柳未夏和謝餘寒面面相觑。
謝餘寒捂着自己的肩膀,像是被調戲地良家婦女,深深看她一眼。
甩袖離去。
柳未夏:“……”
這樣讨厭,要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會怎樣呢。
“嘶——”
寂靜的空氣中冒出一聲,從頭頂快速劃過。
是蛇!還是條毒蛇!!
柳未夏扯扯嘴角,一隻手摸向腰側準備拔劍,斬斷這條毒蛇。劍柄沒有摸到隻有腰間圓滾滾的東西。
“……”
天不佑她!
柳意靈力微弱,趨近于沒有,而開啟護身法器所需一定靈力。
——她隻能賭一把了!
黑暗中看不清東西,柳未夏摸索着拿出謝餘寒先前扔來的法寶,用僅剩的微弱靈力開啟。
這具身體靈力全無,這一絲靈力已是用盡,耗盡靈力的結果就是,丹田處一陣虛弱無力,全身好似被人打過一樣酸痛。
酸痛之後,卻有一股渾身經脈通暢的感覺。活動胳膊,柳未夏發覺她能感受到周圍靈力的流動,像是堵塞的瓶口瞬間打開。
她,可以修煉了?!
震驚之餘,法器内靈力不足,無法維持法器開啟,陣法微閃,即将熄滅。
一道劍光閃過,襲來的毒蛇斷為兩節,從空中落到她的鞋邊,血液濺上鞋尖,染紅水藍色步履。
趕來的人一塵不染,嗓音在空曠的廊道中顯得柔和:
“”為何不跟着我。”
“……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