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肆試探着問:“你有沒有覺得,這和收集證據找他對質并沒有很大的區别?”
“如果隻有我一個人,這當然區别不大。”她看着遊肆,微微眯起了眼睛,“不過這不是多了神君你嗎?拿他的錦囊不一定非要和他交涉吧?”
“咳,嗯,這倒确實。”遊肆輕咳一聲,飛速地移開了和她對視的視線。
齊暖的目光掃過他微紅的耳廓,衣袖下的手輕輕地搓了搓,才壓平了唇角。“這就是了。我最厭惡别人擅自安排我,既然有你相助,那不如就借這個機會給他一個教訓。他不是想敲打我嗎?禮尚往來罷了。”
遊肆擡手摸了摸鼻子,“雖然但是,總感覺你把我也罵進去了……”擅自安排什麼的,他現在跟在齊暖身邊也是一種擅自安排。
誰料齊暖竟然還點了點頭:“你既要擅自安排我,那我也無需與你客氣不是嗎?你方才說得對,我确實并沒有與大小姐身份相匹配的能力在身,所以還要請無所不能的神君相助于我才是。”
遊肆:“……”
回旋镖紮在自己身上了是吧,大抵幹完這一票他就真正成為打工人了,好悲傷,嗚嗚。
—
秋蟬在喬木的陰影裡顫動着發出最後的哀鳴,呼嘯而過的風卷落枯黃幹癟的葉,葉虛虛靠在府衙内院客房潔淨無塵的窗棂上,不到片刻便被風吹下,零碎在塵埃裡。
“他在這裡。”
遊肆和齊暖的身形在屋頂上憑空勾勒而出,于此同時自遊肆周身又漾起一陣金色的靈力波浪匿去了自己的聲音與身影,他松開了握着齊暖的手,道,“不過我看這院裡也是戒備森嚴,你便說是院中的那棵樹上,就藏着兩個人。”
遊肆早在先前和顧知熙打照面時就在後者身上做了靈力标記,找人自然不在話下。
“那是他的穆靈衛,都是内功高手。”齊暖面色還有些發白,她揉着太陽穴來緩解瞬移法術所帶來的頭痛,“雖然神君法力無邊,但還是小心别陰溝裡翻了船。”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她越來越喜歡拿神君這個稱呼來調侃他了……遊肆輕咳一聲,向她打着包票:“放心,這屋子裡所有的印章都将被我順走。”
“真不愧是神君,就是豪橫呢。那麼就在這裡等着神君的好消息了。”齊暖放下手來輕笑道。除非遊肆主動解除,否則隐匿術法會一直存在,她倒也不擔心被發現。
遊肆并未答話,隻随意地揮揮手自信一笑,下一瞬便自原地消失了。
此時夕陽已落,已經是傍晚時候了。屋内昏暗,但卻并未燃燈,室内安靜得很,遊肆隻能通過呼吸聲确定這屋子裡除他之外還有兩個人,顧知熙正面對着窗着看書,窗外的光完全被書背擋住了,也不知道他還想不想要自己的眼睛。
而另一個人大概是他的侍衛,藏在屋子後方的一個角落裡。
遊肆是可以隔空攝物,但前提是他得看見這個東西在哪,并不是人來了就萬事大吉了。他打算先去桌案看看有沒有印章,最後再順顧知熙腰間的錦囊,畢竟腰間錦囊那麼大一個東西,被取走的動靜也不會小,他還是後取比較妥當。
桌案上有兩枚印章,遊肆手指一動,它們就消失在了原處、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他轉到顧知熙面前,顧知熙似乎沉浸在那不知名的書中一頁不可自拔,遊肆在屋裡忙活這麼久都沒聽到他翻頁的聲音。
算了,這也不重要。遊肆到底還是覺得這人不對勁,決定不細究這些細枝末節,趕緊動手趕緊走。
事實上這過程也無甚可寫,因為顧知熙全程沒有半點反應。遊肆甚至當着他的面打開錦囊看了一下太子印,确認其特征與齊暖描述一緻後,也就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屋中。
屋内昏暗依舊,不知過了多久,顧知熙輕輕翻過一頁,勾起了唇角。
“阮言。”他的視線淡淡掃過已然空空如也的腰間,随手合上了手中書頁站了起來。
阮言自陰影中現出身形來,走到了他的面前,“殿下。”
“我們也走吧。”顧知熙溫溫笑道,“今夜會發生很多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