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暖正欲開盒子的動作頓了頓。
“【一形離】内中隻能儲存一個人的魂魄,如果你沒有其他存儲魂魄的容器,那在打開【一形離】之後,魂魄就會散掉。”遊肆見她模樣,接着道,“不打開它的話,即使是我也無法判斷它裡面有沒有魂魄,更不會知道裡面是誰的魂魄。”
齊暖收回了手,微微眯起了眸子:“神君大人,你有話就直說吧。”
“我是勸你不要沖動行事啊大小姐。”遊肆歎了口氣,轉而動靜極小地摳起來自己的手,“先不說一個虛影究竟有沒有魂魄,便是有魂魄,那也是仙人的神魂,你又上哪找裝神魂的容器呢?”
齊暖摩挲着錦囊,并未立刻開口。“那如果我這次不開,下次還要開時,是摁一下還是五下?”良久,她轉而問道。
遊肆伸出那隻本就放在被子外的手,默默向她比了個“五”的手勢。
齊暖點點頭,沒再試圖開盒子,而是把盒子收回了錦囊之中。“那就等時機合适再開罷,神君召喚神器的次數終究有限,還是該用在需要的地方上。”她淡淡地道。
遊肆看見她的動作,被子下的手終于悄無聲息地松開了。“倒也無妨。”他笑起來,“無非是改變些劇情罷了,我總是護得住你的。”
齊暖已經站起來了,聞言掃了一眼半坐起來的他,挑眉道:“以神君這般模樣,還是先自己恢複身子為要吧。”
他就知道自己的拉胯不僅他自己在意,連她也在意的!遊肆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這隻是意外!”他強調道,“那個人雖說要殺你,但到底還是顧忌我的不是嗎?而且這種類似言靈的天地規則,以前是我不知,但現在我知曉了,就有應對的辦法——她若是再來,一定也會換個計策的。”
齊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那我問神君。”她環了臂看向他,“你在夢中提到,你對那人的身份有些眉目,可否與我說說到底都有了些什麼線索?”
“……”遊肆顯然沒有預料到她會突然問這個,轉瞬之間的眼神就是一避,意識到不該的時候已經有些來不及了,“呃……”
齊暖歎了口氣,放下了手。
“神君既不願說,那我不問便是。”
她收拾了一下小幾,正打算帶着瓷碗離開,遊肆卻沒忍住,抓住了她的手。
“神君這是作何?”齊暖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是啊,他這是在做什麼——自他醒來,就沒一件事是做對的。
遊肆恍然如夢醒,輕輕地将她的手放了下來。“對不住。”他道着歉,卻沒敢擡頭看她的眼睛,“是我不好。”
頭頂上方傳來一道輕輕的歎氣聲:“你有什麼不好的,不想說便不說了。你問我那麼多次帝姬出事那日我究竟看到了什麼,我不也什麼都沒說嗎?”
“可是……”他開口,卻是難得的懦懦。
“人若做不成一件事,有挫敗感是難免的。”齊暖道,“這是我的問題,你又何須為我而自擾呢?神君,我以為你是個看得開的人。”
遊肆怔然之中并未開口,而齊暖也沒再同他多講什麼,拿着碗轉身就走了。
就在她走到門檻,将要跨出去的那一刻——
“我今年已經九百一十二歲了。”遊肆看着她清雅筆直、毫不留戀的背影,輕聲道,“比不得他年輕,也比不得他灑脫。”
那身影頓了頓,卻并沒轉身,而隻留下淡淡的一句:
“你既來了,那便也是好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