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神醫門由兩間院子組成,然而齊暖隻看到了一間三進的院子,以及在它出去的叢林掩映後的三畝藥圃,卞喧一回來就往藥圃去了。
據岑南枝的說法,在九巍山的半山腰還有神醫門的另一處院子,那院子是卞喧的師兄卞詠所居,不過卞詠并不常在那裡住,畢竟生活起來還是不太方便。
而至于齊暖早就了解到的部分,除了她和岑南枝以外,卞喧還有個名叫徐飛霜的女弟子,不過她早已出了師,人現在在哪裡岑南枝也并不知曉。
總而言之這間三進的院落現下隻有他們三人以及仆從五人居住,岑南枝帶齊暖将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仆一一認過之後,便領着齊暖來到了第二進院落的東房之中,将房門的鑰匙交給了她。
屋内一應陳設俱有,不消說文房四寶桌案挂架這一類基礎的陳設,牆上更是釘着被精心裝裱起來的名家書畫,一進門處還擺着燃着新香的博山爐,齊暖更是能很明顯地看到床上鋪着的是嶄新的被褥。
“雖然你可能不會在神醫門住很久,但依着師父的意思,還是特意為你收拾出來這間屋子。”岑南枝笑着道,“他知道你身份不凡,說可不敢讓你把神醫門看扁了。”
卞喧還真是意外地靠譜……不對,以他這個年紀、這個身份,靠譜也是應該的罷。齊暖在心中稍稍反省了一下對卞喧的刻闆印象,同時趕忙道:“這屋子很好,師父有心了,還勞師兄替我向師父緻謝。”
岑南枝沒有多待,囑咐了齊暖一些注意事項後便離去了。而齊暖稍微收拾了一下屋子,便反鎖了門,躺床上睡着了,而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齊暖知道卞喧會做飯,卻沒料到整個神醫門的飯都是由卞喧做主廚做出來的。她由着老仆帶她來到了主廳,主廳之上留了六個位置,而卞喧已然坐到了首位,見她一來挑了挑眉,問:“可睡好了?”
圓桌之上已然擺放着熱騰騰的綠菜,不乏有包子餌塊之類,卞喧正吃着紅油抄手,他示意齊暖坐到他右側的位置,于是齊暖便看見了他右側擺着的那碗沒放辣椒的稀豆粉。
“先吃吧。”卞喧道,“我們這小門小戶的規矩也沒那麼多非要等人齊才能動筷的,今天先給你嘗嘗我們這兒的特色,你要是吃不慣明天再給你下抄手得了。”
齊暖自是謝過,在神醫門待着不到半日,她卻覺得相當輕松惬意。不過她依然保持着食不言的習慣,默默地吃起了面前這碗稀豆粉。
在潞川吃慣了甜食,乍一吃這鹹口的稀豆粉齊暖還有些稍微的不适。不過卞喧的手藝極好,醇厚的豆香在她的舌尖蔓延開來,帶着熱粉的暖意沁入她的脾胃。她又夾了一塊餌塊,沾着盤子旁邊放着的甜辣醬吃了起來,入口也是很有特色的一種風味。
她面上的神情已然體現出對這頓飯的滿意程度,卞喧收回暗暗瞟向她的目光,以一門之主的鎮定輕咳了聲,道:“我這兩天還需要研究一下花翎之毒要怎麼解,不過沒有意外的話,七天後我便帶你上九巍山試試。”
齊暖一愣,習慣性地放下了筷子:“您是說花翎之毒這兩天就可以研究出來怎麼解?”不是說這毒不是那麼好解的嗎?
卞喧面色稍稍不虞地瞅了她一眼,卻并不妨礙他同時展現出了某些可以稱之為自矜的神色:“當然了,我以前隻是沒特意了解過這毒而已。要不然為什麼我是神醫門的門主而不是你是?”
齊暖讪笑了下:“果然還是得靠師父出馬。”
“那當然。”卞喧顯然是很受用的,然而下一刻他便輕咳一聲收斂了神色,“好了把話說回來吧,上九巍山風險還是不小的,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去萬器門借幾把兵器,再把葉鸾拽過來讓她跟着我們一起。”
齊暖點頭應下,腦中卻已然浮現出葉鸾的苦臉來。
卞喧又念叨了幾句九巍山的情況,齊暖含笑聽着,不時點頭。沒過多久,她便看見岑南枝帶着奚玉照一行人三人過來了,這三人裡自然沒有司與,但令她有些意外的是,那她在理論上沒見過的第三個人,卻是她的熟人。
“師公。”那人穿了身醬紫色的衣袍,正向卞喧見了禮,視線無意之間掃過齊暖身上時卻是一頓,“咦,齊小姐?你就是師公新收的弟子?我還說是同名呢,不想還真是你?”
齊暖有些尴尬,卻還是向他微微颔首緻意了:“左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