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坦離開時維奧娜是平躺在床上的，可是現在她向右側翻了個身，抱着被子整個人蜷縮在裡面，變成了小小的一團。
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飛坦走到了床邊。他沒有發出一點腳步聲，安靜得如同是一道影子。而就在他的面前獵物睡得正香，之前被汗水打濕的黑色長發此刻已經幹了大半，淩亂地垂落在臉頰上更襯得膚色異常蒼白。
“啧。”男人輕哼一聲，伸出手直接掐住了纖細的脖頸。心髒跳動時的起伏從掌心傳來，還有體溫也意外地十分溫暖，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樣虛弱。
五根手指慢慢收緊，直到十幾秒鐘過去，熟睡中的獵物才終于察覺到危險，一邊皺着眉一邊睜開了眼睛。
“唔……”悠悠醒來的少女神情裡透着迷茫，還留着幾分稚氣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就像蝴蝶翅膀一樣忐忑地眨動，讓人有種想要撕碎她的沖動。
長着一張輕易就能勾起人破壞欲的臉……飛坦松開手，将指尖移到女孩子被吻傷了的唇瓣上慢慢摩挲，“醒了？有話問你。”
維奧娜似乎并沒有立刻認出眼前的男人是誰，她又眨了兩下眼睛才從嗓子裡擠出一點有氣無力的聲音，“飛坦……？”
“不錯，還記得我的名字。”
按住嘴唇的指腹下壓，維奧娜沒有多想就偏了一下頭。而這個小動作似乎刺激到了對方的某根神經，露在面罩外的暗金色眼眸微微眯了起來。
“躲什麼呢……”
戲谑中帶着點殘忍的聲線讓維奧娜一下子想起了剛才的賭約，那個時候飛坦也是用這種語氣命令自己去……羞恥的回憶一幕幕浮上來頓時令維奧娜漲紅了臉，她抓起被子，拉高，遮住了自己大半張臉，“你……你想問我什麼？”
“給我把臉露出來。”
“我為、為什麼要聽你的？”
弱弱的反問似乎逗笑了男人，維奧娜隻看見飛坦挑了挑眉，下一秒整張被子就都離她而去了。
“啊！”被子下面她什麼都沒有穿，或者說俠客故意什麼都沒有幫她穿。
“明白了嗎？”随手将被子扔在地上，飛坦拍了拍手，“明白了的話，以後就照我說的做呢。”
“我……”維奧娜抱住自己的膝蓋縮靠在床頭，逼自己盡可能平靜地開口。哪怕她仍不了解這些人的想法卻也已經本能地意識到了哀求沒有用，想要拿回被庫洛洛搶走的能力就隻能試着和他們周旋交涉，“我不要。剛才的賭約……我又沒有向你們求饒，所以應該是我赢了才對……”
“你赢了？”飛坦從鬥篷底下拿出一把傘，在維奧娜迷惑不解的目光中握住傘柄又接着抽出了一把細劍，“呵，剛才那場就算你沒輸好了……現在我們再來賭一場。”
“再賭一場……？”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老規矩，在回答的過程中你不求饒就可以繼續留在這裡。”
“飛坦……”維奧娜大着膽子提出質疑，“你問我問題，我回答就是了，為什麼會向你求饒？難、難道……你要打我？”
“打你？啊啊，這麼理解也行呢。”飛坦豎着舉起手裡的劍，将劍身部分貼在了維奧娜的腰上，“我隻聽實話，要是敢撒謊或者欺騙我……”
被冰冷的劍刃抵住身體，維奧娜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但她馬上咬緊嘴唇，勉強保持住了鎮定，“這……不公平。”
“哦？哪裡不公平了？”
“哪、哪裡公平了？”維奧娜鼓起勇氣，破釜沉舟般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問到想知道的事，我……我卻什麼也沒有……”
“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我……”
“啧，你連我想問什麼都不知道就敢來談條件？”飛坦笑了出來，而劍刃也挑開了維奧娜的胳膊……“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憑什麼向我要求公平呢？記住，公平是強者的施舍，不是弱者靠乞讨就能得到的呢。”
維奧娜強裝堅強的聲音裡到底帶上了一絲哭腔，“你把劍拿開……”
“不行呢，我的劍很喜歡你。”
飛坦說着轉動手腕，細劍一路向下，逼着維奧娜不得不把膝蓋也放下，當劍尖若有若無地觸碰到她極力想隐藏的地方時，藍色的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淚水。
“别、别用劍……拜托……”
“那麼用别的？”骷髅面罩後傳來男人輕笑，“你想要什麼呢？嗯？小維奧娜。”
床沿凹陷了一下，飛坦單膝壓了上來。巨大的威迫感将維奧娜逼進了床角，她噙着眼淚不說話，用消極的态度抵抗對方的強勢。
然而強盜故意曲解了不說話的意思，飛坦沒有收劍，一把拉下面罩就咬住了少女僵硬的脖頸。後者無法抑制地輕顫起來，一半是由于害怕，另一半卻是來自她也不知該如何形容的不安……
飛坦的劍不知何時收了起來。維奧娜終于松了一口氣，她一直擔心對方會不會一個不小心真的弄傷自己，然而不等她的心徹底落回原位，一隻有點粗糙的手按上了剛才被劍鋒抵着的位置……
“放、放開我……”維奧娜委屈到了極點。她沒有同意和飛坦打賭，卻還是被對方架上了刀俎，并且更令她難過的是身體忠實的反應，正常的思考幾乎停止，隻要開口發出來的就是支離破碎的嗚咽。“不、不要這樣……求、求你……”
“求我？我是誰？”
“是……飛、飛坦。”
即使在半失神的情況下，維奧娜依舊認得身邊的男人。這取悅了強盜，卻并不足夠令他滿足，因為飛坦已經知道了庫洛洛才是得到眼前獵物認可的主，可以用一句話就讓她奉獻出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
忽然就有點想聽聽羔羊在呼喚她的主時，用的會是怎麼樣一種聲音了呢……
“再叫一次。”
“飛坦……嗚嗚……”
“再叫。”飛坦的回答隻有最簡單的兩個字。
“飛坦……”
“再叫。”
“飛坦……”維奧娜張着嘴像條被扔上岸的魚一樣喘息着，“飛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