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誰讓你突然逃跑的……摔到哪裡了?”
柯特先坐了起來,他隻是在一開始有點驚訝,随後就調整姿勢,不僅自己無事落地,還同時護住了可可。聽到她竟然喊疼,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語氣。
“頭……”可可卻爬不起來,剛才還清明的大腦似乎又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霧霾,“……出什麼事了……我怎麼……”
“你不記得我們……你對我做過什麼了?!”
少年一直盯着可可的貓瞳微微眯了起來,像是感應到了他的不快,後者忍着疼痛,擡起了頭。
“你帶我去看小鳥……我抓着你……然後從樹上摔下來了……?”
“還有呢?”
“還有?”
“你親了我!”柯特攥了攥手,盡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免得被眼前一臉無辜的女人氣瘋,做出什麼不冷靜的行為,“……你不想負責?”
“負……”
可可想問自己需要負什麼責,目光掃過少年泛着水光的嘴唇卻莫名地頓住了。
她肯定對他做了些什麼,緩和的頭痛就是證據。而且不止是親吻,如果兩人沒有摔下來,後續一定還會……
柯特敏銳地捕捉到了可可的變化,“想起來了?”
“對不起……我頭痛的時候,可能不受控制對你做了一些失禮的事……”
“這可不算理由。”
“那你……想怎麼樣……”
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可可突然發現他沉默思考的樣子其實和伊爾迷很像。雖然氣質上還有些青澀,但那種想要掌控一切的神情幾乎如出一轍。
“繼續做你沒做完的事。”
“沒做完的……”
“你要是拒絕,我就去告訴大哥。”柯特仔細關注着可可的神色,搶在她開口前又加了一句,“想清楚,他知道了會怎麼做,會不會覺得你故意背叛他?”
枯枯戮山靜谧幽暗,和到處都是監控相機的古堡不同,除了幾個主要出入口,内部茂密的樹林就如同一層層天然的屏障,把來自他人的偷窺隔絕在外。
可可從浴室裡醒過來的時候,伊爾迷已經不見了。梧桐正在幫她穿鞋,一邊不經意地提醒——今後三樓走廊也會按裝監視器,360度沒有死角,大理石雕像背後更是不再安全。如果她想玩’遊戲手柄’,又不想被别人發現的話,可以召喚自己去外面。
外面……
霎那間仿佛有無數道視線聚集在自己身上,盡管這裡是伊爾迷的私人浴室,眼前僅有一名低着頭的執事,但可可還是感到了窒息。
推開身邊能推開的所有東西,她沖出房間,跑下三樓、兩樓、一樓,闖入古老的森林,像被什麼指引般越走越深,終于來到了那棵樹下。
“不行……你不能……告訴他……”
被伊爾迷知道……
被他知道的話……
他會将整座山都裝上監控,會每天24小時、86400秒的監視自己,會随時随地出現在身後!
驚恐地回頭,濃郁的樹蔭、扭曲的樹幹後面似乎都藏着一道黑色的人影。可可趴在地上,眼神幾乎是絕望地暗淡了下來。
“繼續做,沒做完的事……”她重複着少年的要求看向對方,眼底裡懷着最後一縷希望,“我做了,你能保證不告訴伊爾迷嗎?”
聲音好像最細的雨絲落在樹葉上,和混亂的’幫幫我’、誘·惑的’我還要’不同,柯特從中聽出了一種沒有任何退路,孤注一擲的妥協。妥協他的警告,妥協他的任性,妥協将自己交付出去,任憑處置。
“……我保證。”
“就算他問你?”
“是,就算他問我。”
輕輕咬住嘴唇,可可不再說話,緩慢而堅定地舉起了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