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卻有點慌,腦海中忽然冒出伊爾迷懲罰某個執事的畫面——釘子從他指間飛出去,發出惡心的聲音沒入皮肉。
“這不行。被伊爾迷少爺知道我冒犯了您,而您又沒有按規定懲罰我的話……”梧桐頓了頓,“他會連您也一起懲罰的。”
“我……”
隻說了一個字,可可就說不下去了。
她能說什麼呢?
說自己可以解釋嗎?
伊爾迷不會聽的。
不僅如此,他還會追究自己為什麼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裡遇到梧桐,甚至發現有關柯特的秘密!
那他有可能原諒嗎?
不。
他也不會的。
伊爾迷會懲罰自己,他會……
脖頸和脊椎連接的地方仿佛被釘子狠狠紮了一下,熟悉的疼痛逐漸在大腦内蔓延開,可可怔怔地看着梧桐,看見他擡起頭,薄唇一張一合,說出充滿誘·惑,讓人無法拒絕的話。
“怎樣的懲罰都沒關系,我接受來自您的任何懲罰。”
木屋内部比可可猜想的還要幹淨。冷風被隔絕在室外,身體很快回暖,她解開厚圍巾,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讓我想想,該怎麼懲罰你呢……”
影子一樣跟在身後的執事,此時此刻也跪了下來,“我很期待。”
“那……”可可翹起腳尖,踢了踢跪在面前的男人的膝蓋,“你剛才故意吓唬我,就先罰你在十分鐘内想辦法讓我忘掉你的無禮好了。不然的話……”
威脅隻說一半,留下想象的空間更有效。
這是她從伊爾迷那裡學來的。可可不自覺地模仿着對方的語氣,卻發現梧桐握住了自己的腳踝,壓着她踩在他腿上,順勢朝前微微傾身。
“不然的話?……您要加倍懲罰我嗎?”
也不知道是趁自己不注意摘掉了,還是進屋後就沒有再戴着手套,可可感覺執事長着一層薄繭的手指從腳踝移到了小腿上,好像有隻小蟲子落在上面,試探着想要繼續往高處爬。
為了方便事後收拾,碰到和柯特約定見面的日子她總會穿裙裝出門。而裙擺底下,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還有她之前答應帶給少年的禮物……可可雙手按住裙邊,盡可能不被懷疑地向後縮了一下。
“當、當然!”她匆匆挺起後背,想起什麼似的命令,“你,轉過去,等我準備好再……”
“為您服務嗎?”
梧桐突然打斷了她,擡起頭,鼻梁上的眼鏡片倒映出可可驚訝的臉。
“不,您不用準備。您是主人,您一切行為都是正确的,不需要……對您的狗掩飾。”
仿佛有一盆冰水澆下,可可搖了搖被疼痛幹擾得有些混亂的腦袋。
“梧桐,你說什麼……?”
“我是您的狗。”
“您是我的主人。”
“您做什麼都是對的……”
長裙的裙角無風晃動了一下,慢慢鼓起一塊,一點點越撐越大。
“……沒必要覺得不好意思。”
梧桐說着又低下了頭。這一次,眼鏡片上反射出了一片棕綠色交錯的格子。
——是自己裙裾上的花紋。可可後知後覺地認了出來,是她特意為今天挑選的……枯枯戮後山的顔色。
奇犽像追蹤暗殺目标般悄無聲息地繞到木屋後面,找到了冬天用來給室内換氣的通風口。
十分鐘前,那個女人和男人一起進入了房間。如果對方真的是執事,他們之間會有什麼話必須躲在這種地方說?
将通風口附近的爬藤扒開幾根,銀發少年屏息湊上去,小心翼翼地露出了一隻眼睛。
屋内東西不多,幾乎一眼就能看清。左邊安置着一排簡陋的木櫃,中間有一張木桌幾把椅子,還有一架床擺放在靠牆的角落裡,床上……
木屋外的奇犽僵住了。
老哥的未婚妻在和梧桐……
私會,還是……什麼詞才能描述他們的行為?
這就是那個女人最近鬼鬼祟祟藏起來的秘密?!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理智上明白應該立刻離開,假裝從來沒有來過,可雙腳卻停留在原地不肯走,兩隻眼睛也不知不覺湊到了通風口上,像是要透過那小小的空間去抓住裡面的人。
完美的隐身術在這一刻出現了破綻,有風從少年身邊吹過,帶着一絲本人都并未意識到的黑色欲·望,穿過通氣口,飄向了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