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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積不大，應該是什麼小動物。

艾力急急忙忙下了車，林初曉也跟着一起，兩個人走到車前一看，一隻褐色的圓墩墩的東西在地上咕湧着，渾身毛茸茸的，嘴裡還下不停的發出尖銳口哨音，聲音裡即慌亂又痛苦。

林初曉拿出手機一照，這胖滾滾的生物像一隻放大的胖版老鼠，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林初曉歎息了一聲，說道：“沒救了。”

艾力面色有些凝重，這是一隻野生的土撥鼠，一般不會在夜裡活動。

艾力想去摸，被林初曉擋住了。

“别摸，野生的土撥鼠可能帶鼠疫。”說着她脫下外套，包裹着土撥鼠肥碩的身體，把它送到了路邊的草地上。

“小家夥，下次出門記得看路，對不起了。”她的語氣很沉重，這是土撥鼠夜裡出來，估計是帶崽的媽媽。

林初曉雖然是獸醫，卻對生死看得很開，這隻土撥鼠的内髒破裂，已經無法挽救，就算開車到市裡找内科獸醫也沒用了，反而會讓它更痛苦。

她蹲下去，隔着衣服摸了摸土撥鼠的頭，說：“我幫你減少點痛苦。”說着一隻手抓住土撥鼠的後肢，另一隻手按住它的頭部，快速且使勁一拉扯，聽到咔擦的聲音，土撥鼠整個身體便軟了下來。

林初曉摸到它的體溫正在迅速散失，心情沉重地像壓了一塊石頭。

她站起來打眼一看，幾個小人和土撥鼠手拉手在轉圈，她深吸了一口氣，剛醞釀的情緒蕩然無存。

艾力站在她身後，他第一次覺得，林初曉比他強大得多，她能坦然面對生死的殘酷，但他不行。

他恨自己開車不夠小心，盡管這不是他的問題，但他就是偏執的覺得是自己的錯，就像那年他媽媽服安眠藥自殺，他恨自己沒在媽媽身邊，阻止她。

月亮高高地懸挂在天空，星星像會發光的沙子鋪灑在黑色的幕布上，漸漸能看得見市裡的燈火輝煌，他們一路無話，林初曉知道艾力的心情，他的眼睛不斷地盯着路面和四周，減慢了一點速度。

林初曉中毒，一時半會死不了，除了有幻覺，有點乏力和惡心之外，沒有任何不适，她甚至覺得自己明明是個正常人。

等到了醫院挂号，醫生讓她填身份證号，她按着鍵盤打了一串數字：11223344556677

“這是你的身份證号嗎？”工作人員嚴肅地說道。

“是啊。”

艾力湊上前來，看到林初曉那一串數字，無奈地從林初曉口袋裡翻出她的身份證，對工作人員解釋道：“她吃菌子中毒了，我幫她輸。”

“吃菌子中毒，我還是第一次見。”工作人員看了眼林初曉，見她長得白皙水靈，不是本地人，便說：“外地人體質弱一點，要是從前沒吃過，可能還真會中毒。”

挂了号，見完醫生，這裡的醫生哪見過吃菌子中毒的人，直接讓林初曉去洗胃，總之是吃東西導緻的，先把胃洗幹淨總沒錯。

洗胃不是一般的難受，林初曉也算是個醫生，她太清楚了，不僅價格昂貴，而且體驗極差，一根管子要從口裡直伸進胃，不停的放水抽水，胃裡的東西吐的滿身都是…

“醫生，我症狀不是很嚴重，能不能換别的治療方法…”林初曉像蔫了的氣球，萎縮地問。

“那先去做點檢查，看看髒器損傷之類的，不嚴重的話就挂個水。”醫生大手一揮，一張單子開了出來。

好在是急診，檢查報告出來的很快，但也還是等了一個多小時。

夜色漸濃，醫院裡都是疲憊不堪的家屬和病恹恹的病人。林初曉如願挂上了水，她的髒器指标一切良好。

藍色的塑料椅上，艾力兩條長腿擺在外面格外顯眼，手裡拿着手機，亮光映照在他臉上，林初曉以為他會煩悶和不耐煩，但他很平靜地陪着自己挂水。

市裡網絡信号更強，他乘着這段時間瘋狂上網也很正常，林初曉側過頭偷偷瞥了他手機界面一眼，赫然看見屏幕上方的搜索框裡顯示着：“吃菌子中毒了怎麼辦？”

這個人平時一副高傲、目中無人的樣子，現在居然在關心下屬。

等挂完水，已經深夜了，黑暗像濃霧一般驅趕不散，車燈探照出去，光線透過層層黑暗幕布逐漸暗淡。

艾力看起來已經很疲憊了。

“艾經理，辛苦你這一趟了。”林初曉林初曉用從未見過的溫柔語氣和艾力說話，倒惹得艾力一陣不适。

“小事兒。”他突然用北方口音回答道。

“你…你這北方話很純正啊？”林初曉驚訝地說道，“你爸爸是哪裡人？”

“河北人。”

“那你剛見面的時候還用蹩腳普通話和我說話，我還真以為你是純哈薩克族人呢。”

“誰規定我必須用河北話說話了？”艾力嚣張道，林初曉總覺得這人實在夠叛逆的，也難怪會做出不上大學來漓疆上班的行為。

但是，誰又規定人生必須要上大學了呢？林初曉發覺自己已經被社會同化，認為艾力的行為是一種叛逆。

事實上，她違背父母意願來這裡當獸醫，不也是一種叛逆嗎？但人就是如此，喜歡審判别人，以彰顯自己的優越。

林初曉連着三天挂水，這三天她都呆在夏槿家裡不敢出去，生怕一出去就被什麼巨人小人圍住。

夏槿因為手受傷了，暫停出診了幾天，偶爾會接待買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