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祝你工作順利。”
順利!順利不了一點,林初曉頭上頂着火紅的太陽,她頭上戴了一頂寬大的牛皮色帽子,臉上又戴着防曬口罩,早上冷得發抖,此刻又熱得冒細汗,還要時刻盯着羊不要落隊。
她轉頭看到開在後面的艾力,坐在車裡風吹不到、雨淋不着,她嫉妒得不行。
“方甯,咱們還要多久到啊?”
“我也不知道,我去年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轉場結束了。”方甯無奈地擺擺手。
林初曉又驅馬跑了幾步,原本拉着她缰繩的阿爾坦的大兒子拉特突然一臉震驚:“你會騎馬!”
“我沒說過我不會啊?”林初曉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嘿,告訴我還有多久?”她問拉特。
“到了那座山,再翻兩座山就到了。”他朝遠處指過去,林初曉循着那方向看過去,茫茫草原上,那遠處的山都成了黛青色,眯眯小一點。
“哈?”林初曉意識到自己被薩亞克騙了。
“這怎麼可能20個小時到呢?”她喃喃自語。
“不是20個小時,”薩亞克聽到了林初曉的話,安慰她道:“是30多個小時。”
林初曉苦笑了一下,她怎麼也想不到,最後他們花了三天三夜走完這段路。
她不會再相信哈薩克人說的鬼話。
-
轉場路上的哈薩克族是不會停下的,哪怕是吃午飯,也是交替着進行。
艾力的牧羊犬叫滾滾,因為它喜歡在地上打滾。它負責在林初曉前方趕羊,逼着脫離隊伍的羊回到隊伍裡,樂此不疲,林初曉都被它的精力吓到了。
牧羊犬還是适合養在大自然,她想。
到了中午,阿爾坦在馬背上啃馕的時候,拉特就去趕羊,然後再輪換。
林初曉随身帶着包爾薩克,比起冷掉的馕,她更喜歡吃包爾薩克。她和方甯不是管羊群的主力軍,隻需分一點注意力給後方掉隊的羊就行。
沒有餐桌,從包裡拿出來就送進嘴裡啃,就着微風吃進去。
車裡,艾力停在草場上,給大家分了分午飯,就開始吃起來。他不急着去趕路,因為羊群走得很慢,他隻需一點功夫就能趕上大部隊。
夏槿的手在給羊打疫苗的時候就已經好了,現在可以兩隻手拿東西了。
阿茹娜手裡拿着酸奶疙瘩,吵着要拿去給林姐姐嘗一嘗。
艾依拉罵了她一句,艾力心疼了,打了個電話讓林初曉回來。
“你叫我回去我就回去?”
“阿茹娜要見你。”
“我馬上來。”
艾力挂了電話,手扣着方向盤,心裡莫名不爽,我叫你你就不回來?到底誰是誰上司?
艾力習慣了過去十幾年百依百順的生活,遇到林初曉,算是遇到煞星了。
就這樣氣氣地看着對方策馬而來,頭發在風裡翻飛,潔白的皮膚發着光。
“你還會騎馬。”艾力說了這麼一句,但他早看出來林初曉會騎馬,上次去巴特家出診,她坐在馬上的姿勢是很标準的騎馬姿勢。
“怎麼樣,要比一比嗎?”林初曉騎在馬上,隔着車窗挑釁道。
沒等艾力回答,她一擡腿翻身下馬,花色的裙子像花瓣一樣展開。
艾力很無語,她到底在較什麼勁兒,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嘴上動不動就是比一比、怎麼樣這些話,好像她和男人除了競争關系沒有别的可能了。
艾力是個懶散的人,他沒什麼好勝心,偏偏他身體裡流淌着哈薩克族的血液,面對這樣的挑戰,他沒法拒絕。
“比。”他淡淡一句,“但我沒馬。”
此時方甯恰巧跟上來了。
“諾,馬來了。”阿克木看熱鬧不嫌事大,指了指方甯那匹馬,渾身黃褐色,額頭上有個黃豆大小的白點。
艾力本來還想找個借口推掉,但是對方不依不撓,像頭驢一樣又倔又好鬥。
沒辦法了。
他開了車門出來,方甯下了馬,拍了拍艾力的肩膀:“加油哦。”
“這話留着給林初曉說。”艾力勝券在握,神情懶散而輕松,利索地翻身上了馬。
沒人能比得過馬背上的哈薩克族,何況是外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