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作為侍奉在許雲清身邊的小太監,許雲清吃肉,他也能跟着喝口湯。
陛下這回的賞賜他也有份,小安子這是跑來謝恩了。
“我遠遠一瞧,這哪是太醫,明明是扁鵲重生,華佗再世,給奴才掙了三兩黃金。”這一頭,小安子還在閉着眼睛亂吹,“要是這宮裡頭再出個病得厲害的娘娘,那豈不是……”
“去去去。”許雲清嫌棄他,“君子愛财取之有道,哪有咒人得病的道理。”
小安子不以為恥,反而理直氣壯:“愛财怎麼了,家裡爹死得早,娘病得厲害,全靠藥吊着。還有弟弟妹妹要養育,同吞金獸似的,要不是為了些金銀,誰樂意犧牲那玩意兒跑到宮裡頭去。”
倒不知道小安子還有這種經曆,許雲清咦了一聲:“可要我去看看?”
“不、不用。”他的醫術有目共睹,小安子明顯在遲疑,卻還是推拒道,“早就找好了大夫,藥方也給配齊了。”
“那我幫你看看藥方……”
似乎是害怕許雲清要再追問,小安子轉移了話題:“我老遠便瞧見三皇子急匆匆要往這邊趕來,你哪裡招惹到他了?”
小安子不提還好,一提起此事許雲清便回想起自己醉酒那日,趴在三皇子背上還吐了他一身的事情。
隔日清醒之後,他第一時間就去找三皇子請罪,本以為以三皇子的性子,定要狠狠磋磨自己,但不知何故,三皇子沒有見他。
今日他來,怕是來興師問罪的。
許雲清頭疼起來。
六十七/
“聽說你要買宅子。”
出乎意料的,三皇子倒是沒計較那日的事情,他興緻勃勃跑到太醫院,一開口便是這個問題。
他上下打量着許雲清,像是微微松了口氣,接着便很是霸道地說:“收拾東西随我出宮,今日本殿下得了空,剛好可以纡尊降貴陪你去宮外挑選院子。”
三皇子平日頤指氣使慣了,愛拿鼻孔看人,今日也是如此,許雲清早就習慣了他命令式的口吻。但許雲清瞥着三皇子的臉,總覺得他的眼下還有點淡淡紅痕,像是曾經有傷将将好全。
傷口出現在那個位置,若是再深些,怕是就要破了相。
誰敢對身份尊崇的皇子動手。
突兀的,許雲清想起容奕那日交給他的寶石,簡直細思恐極。
容奕應當不會瘋到真對自己弟弟下手吧。
許雲清一邊在心中安慰自己,一邊對組織措辭,想要對三皇子解釋他其實并沒有添置房産的想法。
三皇子仰着頭,沒等他開口就不耐煩地催促起來:“你到底去不去?”
“不……”話剛要出口的刹那,許雲清忽得改了主意。
今日便是約定的最後期限,保不齊晚上就得侍寝,許雲清心下煩悶緊張,又覺得自己哪怕不買房子,出宮散散心也是好的。
許雲清心一橫,還是同三皇子出去了。
*
容奕罕見地呆在宮裡,他立于一株桂花旁,手指輕撫在叢叢桂花上,并沒有理會那些旁逸斜出的枝叉。
這些日子他消停不少,皇後娘娘特意遣人誇贊了幾句,陛下也傳了口谕,言語間頗有欣慰之意,說他有了長進,又開始規勸他收心。
其實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人的想法,他隻是近日有小太醫的事情牽着,以至于整個人的心境平和不少,都不是很想折騰了。
容奕勾起唇角。
昨日聽說那位娘娘好像痊愈了,貼身侍奉的太醫也回了太醫院裡。
那今日,便該是許雲清與他約定好要履約的時期。
一想到小太醫紅着眼眶,保不齊正在太醫院急得團團轉的樣子,容奕就忍不住心生惡念。
他耐着性子不去找他,就是想看他不情不願卻又不得不主動走到自己宮裡。
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也不錯。
容奕聽到身後有匆匆腳步聲傳來,知道那是承影。
他悠然開口:“那人好了,說明他将玉佩交了出去。你說,他會發現什麼?”
“他會知道我的秘密嗎?他…會逃嗎?”
容奕撫弄桂花的手指越發輕柔,一想到小太醫有可能會做出來的這些舉措,他不由得心生酥麻癢意。
“正是要和主子說這件事情。”承影氣喘籲籲,“主子,不好啦!”
“小太醫和三皇子私奔了!”
咔嚓,桂花連着枝叉被容奕生生扯了下來,花瓣被碾碎在掌心,花汁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