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季嶽一籌莫展的時候,一道帶着幾分不确定的聲音從身後的樹林裡傳來。
“宋姑娘?”
兩人警惕地朝身後望去,沒有收起來的小刀再次被季嶽握住,刀尖朝着聲音來源。
宋辭聽這聲音很熟悉,還沒等她确認,人就從樹林裡出來了。
是蘇然。
他這次沒有穿大衣,而是穿了一身耐髒耐磨的工作服,顔色與周圍植被相近,遠觀仿佛與這片森林融為一體。
他手上拿着一個手提箱,撥開灌木從走過來,嘴角微微抿起,神情疑惑。
“宋姑娘怎麼在這裡?”
蘇然今日出來森林裡收集植物樣本,見天色漸晚就打算打道回府。
平時他很少在這邊遇到人,這次卻意外聽見了說話聲。
這邊晚上的野獸很多,擔心是鎮民在上山迷路了,就過來看看。
沒想到還是熟人。
宋辭沒有直接回答蘇然的話,而是反問他:“你怎麼在這裡?”
明明這邊不是造紙廠的方向。
蘇然擡起他的手提箱晃了晃:“研究卡頓了,出來找些新的植物樣本。”
自從兩個人在紙廠外呆了一個下午,他們之間的氛圍緩和了不少,沒有以前那麼劍拔弩張。
蘇然走近後看見季嶽蒼白的臉色,神情從疑惑變成擔憂。
“你該不會被毒蛇或者毒蟲咬了吧?”蘇然蹲下,将手提箱放在腳邊,擡手就想打開箱子在裡面找解毒劑和血清。
季嶽趕忙抓住他的手臂:“沒事沒事,我隻是吃壞了肚子,謝謝兄弟。”
“小辭,你們兩認識?”攔下了蘇然後,季嶽轉頭問宋辭。
宋辭點點頭:“嗯。蘇然,這是我報社的同事,季嶽,嶽哥。”接着轉頭介紹,“嶽哥,這是豐紙廠的海歸研究員。”
兩人互相認識了之後,宋辭才回答蘇然剛剛的問題。
蘇然聽完後沉默了,他這段時間都關在實驗室裡研究宋辭給的那張紙。
吃飯全在食堂解決,完全沒想到鎮上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
“...你們說的那個工廠,是不是福記什麼什麼,有個黃色花體字的logo。”
“對對對!”宋辭神色激動。
“那我知道在哪裡。”之前豐管事跟他聊過。
以前豐紙廠選址的時候想往那邊選,但因為太偏僻了,所以放棄了。
宋辭激動地抓住蘇然的手:“太好了!快帶我們去!”
地址要來啦!
“啊...好...”本來鎮定自若的蘇然因為宋辭的接觸變得局促起來,收回來的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舉起來,不太對;背在身後又擔心她看到會多想。
最後隻能直直的垂在腿側,下意識地在衣角處來回摩挲。
雖然天色漸晚,但季嶽還是注意到蘇然被發絲遮擋住的泛紅的耳朵。
季嶽挑了挑眉,看來這對小年輕之間有情況啊。
宋辭和蘇然打算一左一右将季嶽扶起來。
季嶽揮開他們的手:“诶,我還沒那麼虛弱。”右手往後一撐,雙腿一用力,就起來了。
似乎藥效已經起來了,他現在除了臉色蒼白沒有任何問題。
蘇然帶路就目标明确很多,幾步路的距離就離開了他們一直作為參照物的泥路。
“他們那邊比較偏僻,但因為那邊有些珍稀植物,我經常過去。”蘇然思考了一下措辭,“如果你們想要進去裡面取證的話,有點困難。”
宋辭問道:“為什麼?”
“那邊有些僞裝的巡邏人員。”蘇然掏出指南針确認了一下方向,“那裡很偏僻,但我每次走到那邊就會有人假裝碰上然後問我來幹什麼。”
“其實他們僞裝的還挺好,如果不是我每次過去都能偶遇上人的話,我可能真的看不出來他們是僞裝的。”
這巡邏密度比他想的還要密,一旦靠近就會被盤問。
季嶽繼續問道:“那你去了那麼多次,你知道他們巡邏的規律還有他們多久往工廠内運送一次原料,又多久會往外運一次?或者
你有發現什麼小門嗎?”
蘇然沉思了一下:“規律和運送我都不太清楚,大車是開不進去那邊的,運輸隻能靠人力。”
“那就是說他們就算收到風聲也沒有辦法立刻全部撤離。”季嶽對此行更有信心了。
季嶽和宋辭還在思考着如何潛進去,前面帶路的蘇然就停了下來。
“再往前一點他們就能看到了我們了。”蘇然側身給後面兩人讓出視線。
在山巒懷抱間,有一座食品工廠,工廠外表的塗料已經被風雨侵蝕,露出了底下的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