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高廣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就連陳曼和楊智文都疑惑不解,他們家平日裡花錢也不多。
陳曼下地幹活,地是自己的,地裡的産物就算賣不出去也能夠一家人溫飽。
不像宋建國沒有自己的地,得靠給别人打理土地才能賺錢。
而楊高廣在村裡教孩子識字寫字,雖沒有明面上的工資,但孩子家長每個月都會送吃的或者穿的,用的。
他們家也經常把用不完的東西拿到集市上賣。
為什麼會拿不出錢呢?
“為什麼?”宋建國問道。
楊高廣面色通紅,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出口:“...我...都輸光了。”
輸光了?
“你去賭博了?”宋建國高喊出聲。
衆人反應過來,神色各異但都難掩驚訝。
楊高廣耷拉着腦袋,沒有出聲,默認了宋建國的猜測。
兩個月前,他在一位老人的慫恿下,去了賭場。
本就自謬聰明的他,自認為看清了賭局上的手法。
将自己的猜測告訴老人,沒想到老人卻一把将他摁在了座位上,讓他開一局。
推脫不過的他隻好放下一張大團結,強撐着上了。
沒想到竟然赢了!
他接着又開了幾句,全都赢了。
短短幾分鐘,他就赢了十張大團結,放在以前他要花三個月才能賺到!
雖然人坐在牌桌上,但心裡已經想好了這十張大團結應該如何用了。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下一把他就輸了。
聽着周邊人的數落,一時氣上頭的他嚷嚷着要再開一局。
等回過神來,他身上所帶着的錢都沒有了。
他老神在在、口袋空空地走出賭場。
好在老人帶他去的賭場不在村裡,也不在青山鎮。
沒人知道他這個品行廉潔的高學曆者來過賭場且輸得精光。
他心中也暗暗發誓,再也不來了。
可是還沒過兩天,他就揣着這兩個月賺的錢又過來了。
他又輸了,他又來了,又輸了。
不知不覺中,家裡的現金都輸光了。
好在最近陳曼沒有找他拿錢,而小文自己手中有錢也鮮少找他要。
可他沒錢再去賭了啊!
極好面子的他也不好意思向自己的兒子要錢。
就在這時,小文說要和宋家那閨女解除婚約,想跟報社總編輯的女兒發展關系。
放在以前,他一定會認為這丢面子而不同意小文這樣做。
可他轉念一想,這是不是意味着他能夠再收一份陪嫁銀?
那他就有錢了!
于是他同意了,可沒有想到的是,陳曼這個不長腦子的,平日裡計較幾分幾角也就算了,怎麼這個時候了還在意那彩禮!
姓宋的也是個不要臉的,彩禮還回來就好了,怎麼還要讓他把陪嫁銀也還回去!
事已至此,楊高廣也隻能破罐子破摔了。
陳曼臉上血色褪盡,本就因為脂粉而蒼白的臉,此刻更加吓人。
她雙眼直直地盯着楊高廣,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一個她從未認識過的人。
“賭博?你真的去賭博了?”陳曼的聲音顫抖着,希望她聽到的隻是一個玩笑。
可楊高廣低垂的頭告訴她,這就是事實。
以往被她忽視的細節,此刻如同走馬燈一般清晰地展現在她面前。
楊高廣最近總是比平日回來的還要晚,說是有學生找他開小竈。
還總是在家裡翻找着什麼,問的時候他就說是自己胡亂放的資料找不到了,或者是找些煙酒給小文的領導。
但怎麼會有學生找他開小竈,她卻不知道是誰呢。
村裡就那麼大,學生就那麼點人。
怎麼會隔個兩三天就丢資料,找煙酒的。
可她太相信他了,這麼拙劣的謊言她都相信。
“這都是我省吃簡用剩下來的錢啊!是以後給小文娶媳婦用的錢啊!你就這樣全部輸完了!你還是一個父親嗎?你對得起我們,對得起這個家嗎?”
陳曼沖上前去,用力地捶打着楊高廣的肩膀。
楊高廣也怒了,一把推開陳曼:“我怎麼對不起這個家了?小文的工作是不是我托關系找的?要不是我,你們都不知道在哪裡乞讨呢!”
陳曼被推到在地上,癱坐着雙手跟潑婦一般捶地。
“那怎麼辦啊?錢都沒了,這讓小文怎麼跟總編輯的女兒談婚事啊!”
“媽!”楊智文呵斥道。
陳曼和楊高廣突然想起來家裡還有人在,看着宋建國黑臭的臉色,才意識到陳曼剛剛說了什麼。
兩人顧不得吵架,揚起笑容支支吾吾地說:“那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宋建國揚起一抹假笑:“沒事,反正現在男婚女嫁各不相關,隻要你們将我們的陪嫁銀還回來就行。拿不出來就寫欠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