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紀玲玲雙眼緊閉躺在病床上。
古永祥和李嬸帶着兩個小孩子去做心理檢查,病房内隻有他們三個人在。
季嶽坐在紀玲玲的病床邊,宋辭站在一旁。
季嶽手肘撐在病床上,雙手緊握抵着額頭,嘴裡似乎一直在念叨着什麼,但聲音太小了除了他自己沒人能聽清。
宋辭上前拍了拍季嶽的肩膀:“玲玲姐會沒事的。”
季嶽擡起頭,目光在紀玲玲臉上一寸一寸掃過,描摹她的眉眼、鼻梁還有嘴唇。
心中波濤洶湧,驚濤駭浪,最後化作一聲歎息。
“嗯,她一定會沒事的。”
季嶽的反應宋辭全看在眼裡,心中的猜測此刻更添了幾分确定。
季嶽喜歡紀玲玲。
難怪嶽哥一直沒有結婚,原來是早就心有所屬。
唉,可惜襄王有情,神女無心。
将紀玲玲和兩個小孩送進醫院後,醫生給出的診斷是:
紀玲玲長期遭受暴力對待,除了頭部和頸部外,身體其他部位多處軟組織挫傷。
被衣服遮住的地方有多處青紫和紅腫,一看就是被長期毆打所導緻的。
因為潘耀祖用力地揪過紀玲玲的頭發,所以紀玲玲的頭皮有創口和輕微的出血。
但是都沒有她的顱腦損傷嚴重。
頭部有外傷,醫生懷疑存在有顱内出血,但這是時候的先進設備不多,更不可能出現在這個落後的村子裡。
所以醫生也隻能等紀玲玲醒來之後才能做判斷。
而兩個小孩子身上基本沒有傷,隻有脖子處有被潘耀祖掐過的痕迹。
潘錦程有喉部損傷,說話時會感到喉嚨疼痛,吞咽時也會有明顯的不适感。醫生建議是少說話。
而潘佑安由于年齡過小,雖然沒有被掐暈過去,但核能後期會出現呼吸急促、哮喘等症狀,需要留院觀察一下。
在古永祥的幫助下,醫院将潘佑安和紀玲玲安排在了一間病房。
潘錦程怎麼說都不願意先回家,古永祥就隻好讓潘錦程住在病房裡的空病床上。
紀玲玲遲遲未醒,于是古永祥和李嬸就先帶着潘錦程和潘佑安去做心理測試。
季嶽安安靜靜地守在紀玲玲床邊。
宋辭見天色已經要漸漸暗下去了,就跟醫院借了個電話。
打給村裡的大部隊,讓大部隊和宋氏夫婦說一聲自己今日會晚歸。
回來後,潘錦程和潘佑安的心理測試已經結束了。
兩個小孩一左一右地躺在紀玲玲身旁,緊緊依偎着她。
小手死死地攥着紀玲玲的病号服,生怕一松手,紀玲玲就會消失。
他們蜷縮着睡着了。
好在兩個孩子夠小,病房也足夠大,躺三個人綽綽有餘。
李嬸拉起被子給三人蓋好。
宋辭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悄聲問:“老大,醫生檢查怎麼說。”
“玲玲把孩子護得很好,醫生說孩子對父親是害怕的,但并沒有明顯的精神創傷。佑安的情緒表達也沒有大問題,但最好還是留院觀察一下比較好。”古永祥回複道。
宋辭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又密密碎碎地疼。
玲玲姐需要付出多少才能護好佑安和錦程呢?
“嶽哥,老大,我們能借一步說話嗎?”宋辭開口道。
季嶽和古永祥對視一眼,又齊齊看向李嬸。
李嬸笑着說:“去吧去吧,我會看好他們的。”
“謝謝李姐。”
“謝謝老妹。”
“謝謝李嬸。”
三人分别說道,然後走出了病房。
在走廊上,季嶽和古永祥并排而立,看向宋辭。
宋辭背對着病房門,問出了她一直疑惑的問題:“你們知道這事情多久了?”
“......有五年了吧。”古永祥回複道。
宋辭錯愕,她猜到是以年為單位,沒想到竟然已經五年了:“那你們為什麼不幫她啊!”
季嶽眼神淡漠,目光低垂:“如何幫?”
“當然是阻止那個人啊!”宋辭理所應當地說道。
“阻止了之後又如何!”季嶽怒吼道,把宋辭吓了一跳。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季嶽身上,季嶽咬着牙說:“我們阻止的了一時,阻止的了一世嗎?他可能被說後會停一下子,但轉頭會打得更狠!最終受苦的隻有玲玲,還不如...還不如當作不知道。”
說到後面,季嶽的聲音帶了明顯的哽咽。
宋辭沉默了。
家庭,一個又名為港灣的地方,後面卻跟了一個人人談之色變的詞,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