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息測喉結艱澀滾動,他靠在椅背上,濃密的睫毛宛如頹喪的蝴蝶,他啞聲說:“我對他一見鐘情。”
盛炔看他這樣,頓感不妙,于是急忙擺出一副耐心傾聽的樣子。
唇釘看向殷息測,神色訝異。
殷息測放下手臂,低聲說:“我不知道他是想讓我追他,還是……”他頓了一下,仿佛不知道說什麼。
于是刀疤貼心提醒:“吊着你。”
盛炔:“……”
他差點都笑了,他急忙給刀疤找補:“哎哎哎,說什麼呢,小兩口的事你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人家這叫情趣,情趣懂嗎。”
殷息測悶聲:“不是小兩口,也不是情趣。”
盛炔這下徹底笑不出來了,他終于意識到殷息測這千年難遇的冤大頭被人下降頭。
盛炔斟酌着問:“能覺得他怎麼樣?”
“……”殷息測過了一會,盛炔都囫囵塞下兩口牛肉之後他才說:“我覺得他很不協調。”
三人都緩緩扣出一個問号。
盛炔被滾燙的牛肉燙的直哈氣,他艱難的咽下牛肉,然後說:“不協調,你怎麼會這麼覺得……?”
殷息測又沉默了。
于是盛炔就又趁着這空當塞了兩隻波龍。
他腮幫子鼓鼓的,奮力的嚼着,而他旁邊的唇釘關注點卻顯然偏離又十分實際:“你怎麼出來的,不回去嗎?”
殷息測回答:“我請假了,說我覺得悶,出去轉一圈,不回去了,到時候再給他發消息。”
盛炔塞下波龍,拉回正題說:“那你還喜歡啊?”
殷息測無意識的搓了搓手指:“喜歡啊,喜歡的很。”
盛炔絞盡腦汁的說:“那你去保護協會之後……”
殷息測說:“我感覺我追不上他,他不稀罕我。”
言下之意就是說這些還早。
盛炔看着殷息測垂頭喪氣的樣子,說:“那你還追嗎?”
殷息測的眼神又變得飄忽起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了電視上播放的監控,精準的找到了正在和坐在他身邊Omega說笑的仇厭。
過了一會,他很沒有骨氣的說:“先等高考吧。”
唇釘不适宜問:“高考很重要嗎?有什麼用?”
殷息測看向他,唇釘的眼神很認真,是真的很想知道高考能給殷息測帶來什麼。
盛炔貼心回答:“高考是中國大部分普通人能最大限度提升自己的機會,很多人都可以靠這個跨越階級。但高考我感覺也是收割韭菜的啊!”
“那我也想高考。”唇釘忽然說。
盛炔大驚失色:“不要去啊!你知不知道你去就是給人割韭菜的?!你以為你跟殷息測一樣聰明嗎,你知道上個大學要花多少錢嗎?你怎麼上趕着被人割啊?”
唇釘百無聊賴的用筷子攪了下他的油碟,然後說:“反正我現在什麼事都做不了……”
盛炔隻好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隻要肯進步就是好事,以後進了學校就不要幹那些殺人放火那些勾當了。”
唇釘把剛剛浸番茄鍋的羊肉撈出來。
刀疤站起來,給殷息測打了一碗碟,放在殷息測身前說:“先吃點吧。”
殷息測禮貌說:“謝謝。”
刀疤就笑了起來。他的臉很小,五官也秀氣,但眉毛很濃,臉上的刀疤也很可怖,一笑起來就有種雌雄莫辨的美。
殷息測看着刀疤,突然問:“你哥是怎麼追你的?”
殷息測想起為數不多看見刀疤哥哥的情景。刀疤的哥哥跟刀疤長的很不像,很高的一個男人,英俊沉穩,眉目深邃,殷息測很難猜測他哥是怎麼追到刀疤的。
更何況還是在兩人都是在一個娘胎出來的情況下。
刀疤想了一下,然後說:“當時我知道我哥對我圖謀不軌的時候,吓得半死,覺得同性戀就已經夠惡心了,更何況是兄弟亂/倫,當時立馬就找到盛炔,讓他帶我走。”
殷息測看向自诩鋼鐵直男甯死不彎的盛炔。
盛炔聳肩。
刀疤又說:“結果呢,我哥第一時間就把我的所有卡都給凍了,而且我萬萬沒想到盛炔居然窮成了這樣,他當時二話不說就帶着我坐了半個月的公交到了外省,半個月的!然後我又跟着盛炔睡了半個月的公園長椅!”
刀疤現在想起來依舊覺得痛不欲生。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歎氣說:“我的娘,當時我實在受不住了,又在新聞上看到了我哥被人暗殺中彈的消息,當時我覺得不行啊公園長椅睡的我腰酸背痛,一輩子的腰酸背痛和一會兒的屁股痛我還是分的清的,當時就給我哥打電話。”
“我哥當場就安排了幾輛車把我接回去了。”
刀疤閉眼,仿佛是在回憶當初那段艱難的歲月,然後說:“我他媽才知道我哥當時一直派人跟蹤我,我跟盛炔睡的公園都被人二十四小時監控,我的娘……”
殷息測眼神不自覺的閃爍了一下。
某種隐藏的屬性即将被開發的一瞬間,盛炔猛地一拍腿,打斷了殷息測即将發散的思維。
他大聲說:“不是,你怎麼還拿出來說啊,這根本就沒有任何參考價值啊!你以為我陪着你睡這麼久的椅子我容易嗎我?”
殷息測猛的回神,下意識的看向了盛炔,眼神裡還存着幾分陰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