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行……”
輪值打更,江玖甯一直放心不下的事兒,她收留的流民太多,大多都是不知根知底的,因此,她隻敢讓她信得過的幾人輪流守夜,這樣又太勞累幾個丫頭了。
若有寒堯睡在外間,那她大可睡個安心覺了。
見她松口了,寒堯臉上也露出了欣喜之色,道:“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也不給江玖甯後悔的空間,寒堯幹脆利落地轉身,一溜煙兒就跑回去收拾東西去了。
江玖甯看着寒堯的背影,才反應過來,她是不是答應得太快了點?是不是說女生應該矜持點?
眼看連背影都見不到了,江玖甯才在後面急呼道:“現在上班呢,無故脫崗,扣工資!”
對,一言不合就扣工資。
她要做一個合格的資本家!
約摸有半炷香的功夫,寒堯就回來了,他實在是沒什麼行李,就卷了一個鋪蓋卷夾着走了。
隻是,他除了帶回了自己的行李,還多帶回來一個人。
這人一身粗布麻衣,二十歲上下的模樣,年輕力壯,手腳健全。
這人江玖甯看着面生,大概是昨天跟着寒堯一起回來的那批人,但他不是收的老弱病殘嗎?怎麼還有一個年輕力壯的?
寒堯回來第一句話就回複了她臨走時的贈言:“我可沒有無故脫崗,我是幫你帶了另一個人過來,順便取一下自己的行李。”
江玖甯目光全都落在這個突然出現的人身上,道:“這位是?”
那少年對着江玖甯一禮道:“小人名叫崔天府,也是卞州受災的難民,見過江當家的。”
江玖甯上下打量着崔天府,嘴裡“啧啧”了兩聲,才道:“可惜啊!年紀輕輕的,竟然殘了。”
一句話,成功地燒了二人的cpu,在兩隻懵懂的眼神裡,江玖甯緩緩道:“說吧,是眼睛瞎了,還是耳朵聾了?”
崔天府不知道這位新主子何出此言,微微一皺眉,答:“都不是。”
“都不是?”江玖甯腦子一轉兒,有了一個不太好的預感,連忙捂住半張嘴,驚疑道:“難道是?智力殘缺?啧啧,可惜。”
“玖甯。”寒堯終于聽不下去了,制止了她的胡思亂想:“怎麼好好的咒人家做什麼?”
這下江玖甯也糊塗了,掰着手指細數道:“老、弱、病、殘、孕,你随便挑一個吧。”
崔天府眉頭全皺在一起了,他思來想去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在這五個字裡面挑,這麼一個大活人擱在眼前,難道看不出來是個全乎人?
又或者是……入了什麼神秘幫派,必須要少點什麼?
吓得崔天府連連搖頭:“都沒有。”
“他都不沾邊?”江玖甯不解的目光盯着寒堯,眼看火氣蹭地就竄上來了,怒道:“那你帶他回來做什麼?純粹地給我添堵嗎?”
寒堯習慣了她雷聲大,雨點小的脾氣,忽地笑了:“怎麼是添堵,崔兄可是個人才。”
現在江玖甯的牙行裡不缺人,卻唯獨缺了人才,她無意間和寒堯提起過,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
“哦?崔…”江玖甯突然就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好了,又不好跟着寒堯上來就稱兄道弟,糾結了半天才道:“小崔啊,把你的才華亮出來看看。”
崔天府也終于被這樣的雇主逗笑了,道:“是奚僮謬贊了,我隻是一介農民罷了。”
江玖甯剛要鼓勵一番,就聽崔天府自信道:“我也隻不過是改良了土地,利用深耕深翻将土地中的鹽下沉改良了鹽地,在不可種植農作物的鹽堿地開發了水稻種植,促進了……”
長篇大論了一大堆,江玖甯聽得懵懵懂懂,隻道了一聲:“好。”
“針對山谷中的冷浸田,在下也有所涉獵。”崔天府越說越自信,連胸膛都跟着昂起來了,道:“我利用熏土增溫的方法,可以在春天未耕作前燃燒稭稈,增溫後……”
江玖甯以為他說完了,連忙打起精神鼓掌:“好好好,你這辦法好,可是……什麼是冷侵田?”
問完江玖甯就後悔了,恨不得把自己舌頭給打個結兒。
就你,沒事多什麼嘴?
崔天府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土壤,話匣子根本沒停過,他從冷侵田講到土壤改良。
“如果土地不夠肥沃,也可以通過粉碎稭稈重歸于田的方式解決。”
聽了一個時辰的長篇大論後,江玖甯一拍大腿:“真他娘的是個人才啊!”
不等崔天府再次發言,“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繞過寒堯拍了拍崔天府的肩膀,指了指寒堯道:“後續的事兒,你找奚僮對接。”
專業的事兒還是要找專業的人來做,她對農業可謂是一竅不通,可能寒堯也不是很擅長,江玖甯定了定神道:“明日,我再給你安排幾個人,你們先給我拟一個策劃案,提案通過了就可以落地實施了。”
兩個人都是一頭的霧水,一聽一個不吱聲。
他們這個東家的腦回路,果然有些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