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交拜……”
江玖甯突然就沒心思觀禮了,走到人少的空地透口氣。
待婚禮的一概流程都走完了,隻剩下新人敬酒的環節了,江玖甯這才算長籲一口氣。
好在一切都順利完成,沒出什麼大亂子。
隻要這次婚禮的名氣一打響,以後還能缺了她一口飯吃嗎?
江玖甯剛想笑,便見采文慌慌張張地從外面跑進來,氣都沒喘勻便急匆匆地道:“主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跑了。”
跑了?誰跑了?
江玖甯一聽臉色都變了。好個千凝啊!她果真又養出一頭白眼狼。
環顧四周,張家家主坐在主位上笑容滿面,而張家主母正在女眷廳會客,新娘子方離在耳房裡補妝,丫鬟們繞着她圍了一周。
張府并不算小,加之今日高朋滿座,想在偌大的府邸翻出一個丫鬟來并不容易。
小丫鬟不顯眼,若目标換成新郎官就容易多了。
江玖甯随意地拉了一個小厮問:“你家小少爺呢?”
“哦,他說肚子疼,瞧着往後院去了。”
江玖甯拍了拍小厮的肩膀:“謝了。”
她在張家操辦婚禮的這些時日,已經大緻摸清了張家院子的布局,現在哪哪都是人,二人要叙話必然要找一處僻靜的地方。
但今日張府最僻靜的地方,在哪裡呢?
江玖甯皺眉想了想,突然想到一個地方,便邁步就往後院走。
直走到今晚洞房花燭夜的正屋,江玖甯才停了停腳步,側耳傾聽。
主屋裡果真有聲音在竊竊私語,她在外面聽不真切,也不想聽得真切,隻是心裡感歎:這兩人膽子可真不小,偷情竟然偷到主屋來了。
将九年憤怒掩蓋了理智,哪還顧及給誰留面子,一腳踹開了主屋的門。
主屋内,一片喜慶的紅,棚頂上還挂着豔紅的紅綢,紅燭燃滿了整個屋子,正中間的二人,一人負手而立,一人拉着男人哭哭啼啼。
千凝見是江玖甯進來,臉上也沒有絲毫驚訝之色,隻是淡定地擦幹了臉上的淚水:“江當家,尋人的功夫可真了得。”
“當然。”江玖甯跨步進了屋,目光犀利地掃過兩人,冷冷道:“我怕我來晚了,就隻能瞧見兩堆衣服在地上了。”
話裡的意思,不言而喻。
千凝還未開口,倒是張家少爺先沉不住氣,滿臉嫌惡道:“趕緊把這瘋婆子帶走,大喜的日子要死要活的,晦氣。”
“呦呵,少爺跟着千凝出來的時候,原來不知道她是要尋死覓活啊?”江玖甯本就有火沒地方發,更瞧不上他這種到處留情的渣男,忍不住譏諷道:“難不成?少爺以為在這大喜的日子裡,可以一度春宵?”
話一出口,張家少爺臉色瞬間煞白,似是被說中了般慌了神:“哪有的話?還不是這小蹄子死纏濫打,非拉着我到這裡來。”
千凝不可思議地仰頭看他,眼淚在眸中打了幾個轉兒,卻沒有真的落下來。
她似乎想再說些什麼?似是顧忌着江玖甯在,又悉數都咽回了肚子裡。
“他這是在罵你呢。”江玖甯看着千凝,心中既生氣又生出恨鐵不成鋼:“你大老遠逃出來,這會兒怎麼又不敢吭聲了?”
“奴家是賤民,連命都是賤命一條,這裡哪有奴說話的份兒。”千凝道。
這會兒認識到自己的身份了,早幹什麼去了?
那張家小少爺要但凡能生出點良心來,她也不至于被差點送到方府去。
“既如此,回吧。”江玖甯擺擺手,不想再和她們二人糾纏。
臨走時,千凝還是回頭希冀地看了男人半晌,才落寞地緩緩往江玖甯處走去。
這依依不舍的模樣,倒像是她棒打了鴛鴦似的。
就在千凝剛走到到江玖甯背後時,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尖銳的女聲:“我這新房裡,這麼熱鬧呢?”
江玖甯心中一緊,連忙側身把千凝擋在背後,朝着那人一笑:“房中的蠟燭熄了兩支,我命人重新點了。”
方離斜瞟了眼江玖甯背後的人,又擡眸看了看房間深處的張家少爺,語氣毫不客氣地道:“我竟不知點個蠟燭,還要我夫君親自跑上一趟。”
方離往前邁了兩步,目光直直地盯着江玖甯道:“究竟是江當家想見我夫君呢,還是其他什麼人想見我夫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