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玖甯眼中的光慢慢落了下去：“好，這就去。”

如蒙大赦，江玖甯連忙從兩個男人中間擠出來，随着柳墨軒往後院走。

安靜地随着柳墨軒走了一段路，江玖甯低聲道：“剛才，謝謝你啊。”

柳墨軒微微欠身，嘴角噙着一抹溫潤的笑：“江姑娘莫要見怪才好，方才情急之下，叫了姑娘的閨名。”

“你也說是情急之下嘛，不打緊。”江玖甯在空中擺了擺手，故作輕松。

可内心深處還是難免泛起一抹酸澀，似乎在說：可惜不是寒堯。

柳墨軒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臨，緊追着問：“那我以後可以如此稱呼江姑娘嗎？”

江玖甯微頓了頓腳步，心下一猛地抖道：“還是叫江姑娘吧，我們……”

“還沒那麼熟”幾個字還未出口，就聽到身邊柳墨軒低低淺笑道：“好。”

那笑容淡淡的，卻似乎暖到了心裡。

江玖甯自見到柳墨軒起，就産生了一種錯覺，這柳墨軒除了長相不同，很多方面都和寒堯很像，甚至連聲音都極為相似。

隻要江玖甯不擡頭，仿佛就是寒堯走在身邊的一樣。

“柳老闆若沒事，到此處就分開各自去忙吧。”江玖甯試圖打破這微妙的氣氛。

“确實有事要和江姑娘講。”柳墨軒神色一怔，語氣也跟着嚴肅起來。

“柳老闆，有事？”

柳墨軒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轉向江玖甯正色道：“聽說此次送靈由姑娘的牙行去送？”

“确有其事。”江玖甯點了點頭。

當初，同方家談合約的時候，确實要求江玖甯的牙行負責此次送靈，說是要送到北邊上山的祖墳裡，路途遙遠，人手不夠。

“姑娘也會跟着一起去？”柳墨軒又繼續問，他似乎對這個事情格外在意。

合約上并沒有要求江玖甯要親自去送，因此江玖甯沒打算跑這一趟。

她下意識搖了搖頭，道：“安排了其他人去。”

這些都是家長裡短，并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江玖甯隻以為是柳墨軒想同她多走上一段路，而她滿腦子都是：寒堯這家夥死哪去了呢？

“也好。”柳墨軒道：“江姑娘最好不要親自去送。”

“為什麼？”

江玖甯擡頭看着柳墨軒，餘光卻瞥見角門處方員外帶着一個人出去，她猛地回頭，卻隻看見了一個淺白色的衣角。

寒堯？那人是不是寒堯？

江玖甯心頭一緊，寒堯如何跟方員外在一起了？

“江姑娘随我來。”柳墨軒沒有察覺到江玖甯的異樣，腳步沒有絲毫的停留，快步朝着靈堂走去。

江玖甯看着角門半晌，或許是她自己看錯了。

她轉身跟着柳墨軒進了靈堂，由于二人都是負責主事的人，很順暢就進了靈堂深處，柳墨軒拉着江玖甯在一處角落停了下來。

“噓。”柳墨軒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手指輕輕的點在棺材一角。

若不仔細分辨，根本看不出來有何不同，但江玖甯眼力很好，順着柳墨軒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個很細小的孔洞。

江玖甯雖滿心疑惑，但她對棺材不熟悉，也不知道這個孔洞是做什麼用的。

正在費解時，柳墨軒就将她拉了出來，一直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才慢慢松開了手。

“剛才那個是……”江玖甯迫不及待地問。

“氣孔。”

氣孔？一個死人怎麼會需要氣孔呢？

江玖甯腦海裡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念頭到最後全都彙集到一點：方家要運一個活人出去！

“我不知道方家此次要做什麼，但一定是一件大動作的事兒，江當家若能置身事外，還是不要摻和進去為好。”柳墨軒盯着江玖甯道。

江玖甯心下一沉，果然不是一場簡單的葬禮。